楊廠長快步過來:“戴主任這是真要走啊,怎麼招呼都不打一個呢。這幾天因為年後復工的事情比較忙,一直找不到機會盡盡地主之誼。今天突然聽說戴主任要走,怎麼著我也要抽出時間和戴主任喝一杯,表表心意,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戴嶽掏出剛買的車票看了看:“恐怕這次是沒機會和楊廠長喝酒了,等過年吧,過年邀請楊廠長到咱村裡參觀參觀,說不定咱們以後還有機會合作呢。”

楊廠長看了一眼車票,果然是去胡建的,他四周看了看:“咱不去外面,就在火車站餐廳吃點便飯?”

戴嶽繼續拒絕:“咦,火車站餐廳太貴了,不划算。”

雖然說貴,但沒有說不吃,楊廠長一把抓起戴嶽的行李包:“貴不貴的都只是我的一點心意而已,再說又能貴到哪兒去。”

四人坐上餐桌,等上菜的功夫,楊廠長開口到:“聽說戴主任準備做服裝?”

戴嶽點點頭:“年後跟村裡一些在外的年輕人開過座談會,相關的專案也瞭解了一下,哪個划算咱們做哪個。”

楊廠長說到:“服裝恐怕不好做吧,季節性太強。旺季恨不能二十四小時趕,淡季一連幾個月沒事做。”

戴嶽淡淡到:“這個都不是問題,對於村裡人來說,一年到頭存摺上的數字能不能往上漲才是最重要的。”

楊廠長又說到:“我聽說戴主任的想法是找個協作性強一些的專案,加強村民的團結性,起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但服裝都是單幹的,似乎起不到什麼效果。”

沒想到楊廠長連這個都知道,不用說,肯定是劉登峰說的。

戴嶽平靜一笑:“我的最初設想確實是這樣,不過實在找不到協作性強的專案,能夠賺錢讓村民富裕起來的專案也可以先做做。”

戴嶽的回答沒什麼問題,楊廠長沉默了一會兒,實在是崩不住了:“戴主任真的不考慮做變壓器了?”

戴嶽一臉無辜的樣子:“沒說不做啊,只是今年先不做而已,畢竟已經先答應了胡建那邊,那就先做一年試試,不行明年再換變壓器,到時候可能又要叨擾楊廠長了。”

楊廠長說到:“今年也可以做嘛,積累了經驗,明天不就更加駕輕就熟了?”

戴嶽笑笑:“我可以等,但村民們不能等啦,再等就要誤光陰了。現在做一批服裝正好趕上插秧苗,再做一批之後收稻穀,這樣就兩不誤啦。”

既然是先繃不住的,楊廠長徹底落在下風:“戴主任現在去胡建,瞭解專案再籤合同,估計又要拖好久,不如還是考慮一下我們的變壓器?”

戴嶽見好就收:“楊廠長的意思是和其他地方都已談妥,現在有時間和我談談合作了?”

楊廠長索性到:“咱們開誠佈公一點,我知道胡建出所有的生產工具,人工可以出到一百三一天,咱們也可以出所有的生產工具,至於人工也可以在胡建的基礎上稍微增加一點。而且變壓器還有服裝不具備的,它是符合戴主任理想中團結協作的專案。”

戴嶽追問到:“加一點是加多少?我瞭解過,變壓器雖然是團結協作的專案,但複雜程度可比服裝要高得多。”

楊廠長說到:“一人一天加5塊,不過咱們還是以計件結算,公司員工平均每人每天可以做二百,針對村民咱們可以下調一些,人均一百八,戴主任覺得怎麼樣?”

這個條件看似很優厚,但戴嶽在車間的時候特地留心過工人生產,他們的配合度,以及手法熟練度,村民不練上兩個月恐怕是達不到的。

想到這裡,戴嶽說到:“如果楊廠長真有心合作的話,那我就發表一下看法,對於生產資料、人員工資這些我沒什麼意見,但是對於人均產量一百八,我覺得村民們做不到。楊廠長看能不能這樣,先期人均產量定一百,三個月後我也不要你讓什麼利,和公司員工相同對待就行。”

“那不行,”楊廠長直搖頭:“戴主任,雖然鵬城是特區,比內地工資要高一些,但咱們養一個員工平均每天也就二百一十塊左右。你想一想,如果村民人均產量降到一百定價的話,等於是把工資翻了一番,養一個人達到二百七,這樣公司虧得太厲害了。”

戴嶽言辭有些急切:“楊廠長你別看眼前的利益啊,三個月後咱們和工廠產量持平,一個人就能省70塊,咱們村能組織三百多人做這個呢,一天就能省下兩萬多。而且先期這三個月你也根本不虧,養一個員工二百一,但你的管理費用呢?廠房折舊呢?生產所需的水電呢,平攤下來恐怕超過二百七了吧。你給我的一百三十五是包乾價,什麼額外的費用都沒有的。”

楊廠長苦笑一聲:“戴主任這細賬算得真厲害。”

戴嶽跟著笑了聲:“農村人嘛,過日子肯定是要精打細算的。”

楊廠長說到:“可你一下壓得太厲害了,這樣吧,咱們各退一步,一百五怎麼樣?”

戴嶽站了起來:“一百二,時間也差不多了,感謝楊廠長的款待。一百二咱們就籤合同,不然我還是直奔胡建。”

楊廠長搖著頭起身:“好,好,好,我的戴主任,就依你的,前三個月一百二,後期與公司持平。”

戴嶽鬆了口氣,伸手握住楊廠長的手:“那祝咱們合作愉快,我先去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