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跟白月薇一直認為白訾翊是太高興了喝醉了,她們都讓白訾翊少喝一點,白訾翊就是不聽,以一己之力把三姨太的兩罈高粱酒喝了個底兒朝天,最後紅著臉叫著還要,被白荷阻止了。

大太太心疼他醉酒,過來勸他回房休息,他不願意,讓大太太別管,說難得這麼高興。

大太太無奈,只得叮囑了兩句回了自己的屋子。

白訾翊喝得眼裡都是血絲,但他的精神還算清醒,口舌也還算清晰,至少分得清誰是白荷誰是白月薇。

他跟白荷還有白月薇講人生的大道理,講他經過今天訂婚後感悟出來的新道理,就是人這一輩子一定要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人相知相愛,否則人生就失去了它的意義。

這跟白荷的理念是大相徑庭的,白月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荷,白荷噙著笑不說話。

白家的三個孩子,兩個女兒情路坎坷,只有做兒子的順風順水沒在這上面吃過苦,所以他才會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白荷不會跟他爭辯,無論人生有沒有意義,它都是自己的人生。

白訾翊抓著兩個妹妹的手跟她們不厭其煩地說著,說到最後白荷跟白月薇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了,等白訾翊趴在桌上叫都叫不應了之後,白月薇才如釋重負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著哈欠說:“可算是睡著了,累死我了快!”

白荷叫來兩個僕人把白訾翊送回房間,讓白月薇也趕緊去休息,天太晚了。

“那天這麼晚了,四姐你還走啊?”白月薇扶著腰抬頭看了看天,“在家住一晚上吧,你難道不累嗎?”

怎麼可能不累?

坐了這麼長時間腰和肩膀都快要廢了。

“我今晚不走了,你快去睡吧。”白荷催她,白月薇笑著點點頭,說那我睡覺去了,四姐晚安。

白荷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她準備隨便地洗漱一下就上床休息,卻看到放在了床上的盒子,是祝東風給她的那個。

白荷想了想,坐在床邊,把盒子開啟。

她真的完全猜不到裡面會是什麼東西,沒有任何想法,她跟祝東風在一起那麼久祝東風也沒有送過她什麼特別的禮物。

所以在看到盒子裡的大紅婚服時她就愣住了。

過了很久白荷才想起來,在她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最後時刻,祝東風已經找了人來和她商議婚服的細節,然而就在這之後事情就出現了轉變,這件事也就白荷拋之腦後,卻不想他還記著。

白荷猶豫著把婚服拿出來鋪在了床上,設計絕美,鳳凰圖案栩栩如生。跟白荷當初想要的如出一轍,簡直就是她夢想的婚服。

白荷的手微微顫著在柔滑的婚服上摸著,她猶豫了半晌,終究沒能按耐住自己的心,她一個人摸索著把婚服穿上,然後站在了穿衣鏡前。

她突然掉落了一滴淚。

看著鏡子裡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白荷就在想,如果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該有多好?

白荷笑著把她辛苦穿上的婚服又脫了下來,重新疊好放進盒子裡,祝東風說任它束之高閣還是毅然丟棄,都隨她。

可是她怎麼可能將它丟棄?當真以為她這般無情嗎?

白荷看著盒子,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白荷連早飯都沒吃就叫上知了走了,回到寬窄衚衕她把盒子放到了自己的房間的衣櫥裡,接著又像沒事人一樣。

知了做了早飯,白荷吃了後又出了門,她去了德濟堂。

昨天是白訾翊訂婚的好日子,也是德濟堂重新開張的好日子,陸少野得在藥鋪幫忙所以沒能上門祝賀,倒是提前就去送了禮,所以今天白荷得了空也過去看看。

一進去德濟堂白荷覺得這不是藥鋪是菜場,人烏泱烏泱的。

陸少野在櫃檯裡生無可戀地抓著藥,白荷擠進去,問他生病的人這麼多嗎?

“這不是換季了嘛,感冒的咳嗽的過敏的大病小病的。”陸少野跟她唸叨,說他這從開了門到現在配了三十服治咳嗽的藥了,全沒了。他讓白荷沒事兒趕緊走,省得再被傳染個啥的,現在是病症多發的季節,生病了好的也慢。楊柳想過來他都沒讓。

“我這不是來給你送喜糖的嘛。”白荷把昨天就裝好的糖給他放櫃檯上,“我大哥是沒空來了,只能我代他跑這一趟,委屈你了啊。”

陸少野翻了個白眼,沒理她的調侃,“昨天熱鬧嗎?”

白荷點頭:“比你這兒熱鬧多了。”

“你這小姑娘說話真不討喜!”陸少野邊說邊把又配好的一服藥交給來拿藥的病人,“擺了幾桌酒啊?”

“六桌。”

陸少野點頭,“不少。”

“不多了,孃家人都來不了。”白荷聽白訾翊說,如果曲筱柔孃家人也來了的話,至少得十桌。現在訂婚省了一點兒,到結婚可是一點兒也省不了,該來的都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