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桃花衛的話還沒有說完,但陳恆已經明顯感到孫幼微的臉色變了,就在這瞬間,陳恆突然動了惻隱之心,他一把上前抓住了眼前桃花衛的手臂。

“有什麼話,都等休整好以後再說。”

桃花衛有些茫然,又有些感激地望著陳恆,他再一次搖了搖頭,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陳恆又立刻撿起了話頭,“五郎,你一起送這個小兄弟出去。”

“……是。”馮易殊幾步上前,架起了這個桃花衛的肩膀,半扛半拖地帶著他離開了太初宮。

御座上,孫幼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望向陳恆,“你這邊的訊息呢?”

“回陛下,浮光的屍體不在城外破廟中,似乎是被人搬去山中安葬了。”

“屍體呢?”

“陛下容稟。”陳恆面色平靜地望著孫幼微,“昨夜臣在岱宗山遇上了好幾件咄咄怪事。”

……

太初宮外,扛著桃花衛的五郎放慢了一些腳步。

“你怎麼稱呼啊?”馮易殊問。

“我姓楊。”桃花衛用虛弱的聲音答道,“單名一個意,意義的意。”

“我姓馮——”

“我知道你。”桃花衛的聲音斷斷續續,他望了馮易殊一眼,“圍堵杜天師那晚,我也在……”

馮易殊左右看了看,此刻宮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宮門又在遠處,他壓低了聲音,若無其事道,“你剛才,想問陛下什麼?”

“……”桃花衛目光微微垂落,良久才道,“你……你有沒有做那個夢。”

“馮稚巖的那個?”

“嗯。”桃花衛低聲道,“我想問陛下……那個夢到底,是不是真的。”

馮易殊腳下差點絆了一跤,“你不要命了?”

桃花衛神情低落,“……不在乎了。”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什麼,又抬起頭來,“……你,既然你也姓馮,那——”

“我從來沒有聽過什麼馮稚巖。”馮易殊說道,“再說那個夢最後,馮稚巖不是被殺了嗎,從一開始她就跟天生地養似的,也沒什麼兄弟姐妹,我們家和她應該沒什麼關係。”

“那……你信嗎,那個夢。”

“已經隔了四百年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啊……”

馮易殊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望著前路,心中亦泛起波瀾——如果浮光姑姑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她的目的,現在算是達到了,還是沒達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