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我能看看嗎?”

阿予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把手伸到砂的面前。

這突如其來的慷慨反而讓砂覺得有些意外,她用兩隻手小心撿起阿予手中的寒石,對著光,觀察了一會兒。

“我在金陵的時候好像也見過這種質地的東西,應該是用來雕刻的玉石吧?”砂輕聲道,“下次靠近城鎮的時候,可以抓個識寶的人來問問,順便再給你雕個喜歡的物件什麼的。”

“……不用。”阿予把寒石又拿了回去,“雕刻了,就放不久。”

“是嗎。”砂的手撐著臉,“這又是誰告訴你的?”

阿予再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知道。”

……

夜晚,司天臺燈火通明。

以司天臺為中心,附近漫山遍野全是火把。

數不清的官兵正按著六郎的口供,連夜搜尋失蹤的桃花衛的下落。

杜嘲風一路帶著鬱鬱寡歡的殷時韞趕來,路上順勢抓了個人來問他們在幹什麼,結果就聽見了“小七偷跑出宮與紀然私奔,兩人不知跑去哪兒了”的說法。

“天師,殷大人……我說的都是實情,你們冤有頭,債有主,不要為難我一個賣力氣幹活兒的好嗎?我絕不會對外透露今晚在這兒遇到過你們——”

“你先彆著急撇干係,我話問清楚了自然會放人,”杜嘲風眉頭皺得緊緊的,“紀然帶著馮婉私奔這話,是傳出來的?”

“馮家六郎。”被盤問的小兵瑟瑟發抖,“這位馮大人被七小姐騙著跑出了宮,然後在這一帶和紀然交手,還被打傷,然後紀然就帶著七小姐失蹤了……”

“胡說八道——”杜嘲風揮了揮袖子,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我看紀大人才是識時務者,”殷時韞在一旁冷聲開口,“天師別忘了,你前幾日直接被陛下以謀反罪論處了,紀然若是不走,他和馮婉哪裡還有將來。”

小兵不敢吱聲,只是怯生生地看著杜嘲風,然後連連點頭。

“那就更說不通了!”杜嘲風回頭答道,“從前日我被陛下通緝的時候起,紀然就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他上哪兒去和馮婉勾兌見面的時間地點?”

殷時韞一聲冷嘲,“情人之間能互通訊息的方法多了,局外人哪裡又懂。”

杜嘲風懶得和殷時韞爭辯。

馮六郎……這個人可信嗎?

在六郎回洛陽以後,杜嘲風和他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唯一一次有印象的會面,是馮嫣下山那天,他替六郎向馮嫣傳了話——既然馮嫣在他身邊待著不會感覺到不適,那這孩子心性應該不壞?

“……天,天師,我——”

“你睡一晚吧。”杜嘲風輕聲道。

“啊?”

杜嘲風一掌打在眼前人的後頸,對方旋即失去意識,杜嘲風把小兵扛在肩上,回頭對殷時韞道,“殷大人,繼續帶路吧。”

“……你還要帶著他一塊兒去司天臺?”

“這天寒地凍的,把他丟在這兒明天能不能醒過來就難說了。”杜嘲風答道,“到時候我平添一筆業障,不值得。”

殷時韞瞥了杜嘲風一眼,一言不發地再次啟程。

“方向不對吧?”杜嘲風跟在殷時韞身後,“這條路不是去司天臺的。”

“要去烽火臺地,本來就和司天臺是兩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