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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最後一級臺階,眼前的山路從石階變成了一段平緩的山坡,司天臺高聳的宮殿就在遠處路的盡頭。

暮色西沉,黃昏的金色夕照將整片山巒映照得燦爛耀眼。

小七踏著路上的殘雪,已經跑得有點眼花。

眼前的所有景象都略略發青,她的整顆心因為劇烈的跳動而感到一陣強烈的絞痛,但她腳下的步子一點也沒有放慢。

紀然……能打得過馮易聞嗎?

要……快一點去搬救兵……

遠處的桃花衛已經發現了正在快速跑向司天臺的馮七。

小七抬起頭,看見更遠的山坡上此刻站滿了士兵。

——司天臺平時,會有這麼多的兵嗎?

她心中喜不自勝,腳下一時沒有看路,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這一跤摔下去,僅有的一點力氣也耗盡了。

小七艱難地在地上喘息,整個人蜷縮在一處,不遠處桃花衛快步趕來,幾支長矛同時對準了小七。

“什麼人!”

小七喘息著開口,“山下……山下有人遇襲……是大理寺少卿……朝廷命官……你們……你們快去救人——”

臨近傍晚,風聲咆哮,她的話斷斷續續,幾乎沒有人能聽得清,為首的桃花衛皺起眉頭,“先把她抓起來!”

小七一怔,“……什麼?”

兩人繞到她的身後,提著她的肩,將她整個人拎了起來。

為首的桃花衛又道,“押下去讓戍衛細審,其他人不要在這裡久留,儘快各歸各位。””

“……放開我!”小七徒勞地想要推開身旁的桃花衛,“我是馮——”

“把她嘴塞起來。”

眼看幾個桃花衛就要上前來封她的口,小七用力扯下了自己系在腰間的令牌。

“都——退下!”

這令牌顯然比她先前所有的話都要管用。

在查驗過令牌的真偽之後,幾個桃花衛都是一驚,為首那人向著下屬使了個眼色,拎著小七的手驟然鬆開,她兩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桃花衛的聲音比先前客氣不少,“閣下是什麼人?”

小七隻覺得心臟一陣狂跳,喉嚨像是火燒了一樣疼,她低頭捂住自己的心口,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令牌跌在地上,她望著它,突然有些啼笑皆非——當初阿姐給她這塊令牌,是為了讓她光明正大地去找岑靈雎的麻煩。

然而到今天為止,她真正用上這塊令牌的時候只有三次。

第一次,是她一路追著紀然到荒野,想用令牌喝退岑家兩個修士——結果那次令牌和錢袋一起遺失了,未遂;

第二次,她拿著這塊令牌闖進了大理寺去為紀然辯解——然而那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杜嘲風設計的一個局;

第三次,就是現在。

當初令牌失而復得的時候,杜嘲風曾經笑他,“都到荒郊野嶺了,你掏牌子還有啥用?那令牌在你追出城的時候就該拿出來了——號令十幾個桃花衛揹著你直接追蹤,這不比你一個人尾行更彪悍搶眼?”

小七站起身,走到先前發號施令的那個桃花衛面前,兩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領。

她什麼也不解釋,只是沉聲開口。

“調你的精銳,現在……跟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