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魏行貞低聲答道。

馮嫣笑了笑,沒有說話。

做糖畫的老人這時抬起頭來,笑著將新鮮出爐的兔子遞給馮嫣,馮嫣接過粘著糖畫的小棍,卻將它和自己手上拿著的畫一齊插回了老人的稻草架中。

老人怔了一下,“誒你這……”

“糖畫的錢,老丈收好。糖我拿著不方便,看您畫畫就挺有意思了。”

馮嫣將若干銅板放到老人手上,拉著魏行貞轉身離開了。

……

去往東市暖燻閣的路上,馮嫣久違地和魏行貞坐在同一輛馬車之中。

兩人坐在一處,卻都各自目視著前方。

這情景恍然間好像回到出嫁那日一道去鎮國公府的時候——那時的他們也像今夜一樣,一路相對無言。

馮嫣忽然笑了一聲,低聲道,“說起來……”

魏行貞望向馮嫣,發現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過了頭,正看著自己。

“怎麼了。”

“我想問問,”馮嫣稍稍歪頭,“殉靈人的事,後來怎麼樣了?”

“還沒結束。”魏行貞答道,“天師那邊傳來訊息,說有可靠的線人提供了新的線索,殉靈人在雙祭前在岱宗山一齊出現本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事情,其中有一個已知的頭目叫‘瑕盈’,眼眸如水銀——但已有的殉靈人屍首中,沒有人符合這個特徵……杜天師已經去查了。”

“這件事告訴給陛下了嗎?”

“還沒有。”

馮嫣點了點頭,“那賀夔和狄揚兩人,後面是怎麼安排的?”

“賀公昨日就已經送出城了,”魏行貞輕聲道,“既然殉靈人隨時都有死灰復燃的可能,那賀公就不好待在洛陽城,不如早些送去嶺南他的舊友那裡——”

“謝謝。”

魏行貞看了馮嫣一眼,“阿嫣說什麼?”

“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好心搭救賀夔。”

魏行貞有些意外,“非要感謝,反而是我該謝謝阿嫣在這件事上幫我隱瞞吧,畢竟——”

“行貞。”

馮嫣忽然打斷了魏行貞的話,試著開口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她果然看見魏行貞臉色微凝,好像她剛剛喊的根本不是他的名字,而是某種讓人失神的咒語。

“怎麼了?”馮嫣笑著問道,“之前不是說‘魏大人’三個字聽不慣,要我喊你的名字嗎。還是說聽了這麼久的‘魏大人’,我喊名字的時候,你反而聽不慣了……”

“聽得慣,當然聽得慣。”魏行貞反應過來,他有些困惑地望著馮嫣,“我只是……有點不明白。”

馮嫣看著別處,眸中帶笑,似是想開口說些什麼。

魏行貞心中隱隱有了某種奇妙的預感,他望著馮嫣,靜靜等待著她要給出的答案。

馬車就在這時停了下來。

去甚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大人,太太!暖燻閣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