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甚從門外探出頭來,“在的大人。”

“上茶。”魏行貞淡淡道。

……

秘密一旦來到這個世上,就一定會被人知曉。

當它從一個人的腦海,飄進另一個人的耳朵,就註定要擴散到更多人的口中。

但有沒有能夠一直守口如瓶的人呢?

馮老夫人以前覺得有——比如天家與馮氏一脈的秘密,經若干先輩輾轉延綿至今,逾四百年不破。

然而眼前的魏行貞……

馮老夫人深鎖雙眉——六符園中的秘密,在這個世上除了孫幼微再沒有任何人知曉,魏行貞絕無可能從別處瞭解,只能是聖上親口告訴了他。

但……為什麼?

是聖上舍不得這個年輕的首輔,抑或者他用了別的辦法說服聖上留住他的性命?

馮老夫人緊盯著魏行貞的眼睛,“說吧,要怎樣你才肯讓我見見阿嫣?”

“看馮老夫人的誠意。”魏行貞並不抬眸,他抬手為自己斟茶,“不如先說說那塊玉璧的事。”

“玉璧?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是嗎?我倒是很好奇,”魏行貞突然看向老人,“您手上怎麼會有殉靈人的東西?”

“什麼殉靈人——”老人一時間瞪圓了眼睛,一股陡然升起的怒火幾乎叫她氣得發抖,“我馮家世代相傳的信物,怎麼會和殉靈人扯上關係!”

“但這塊玉石,殉靈人的核心人物瑕盈手中也有一塊,老夫人如何解釋?”

馮老夫人厲聲斥道,“你休要用這等狂悖惡言來汙衊我馮氏的清白——這個瑕盈現在何處,讓我去和他對峙!”

“……姑婆。”馮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隔牆之後走了出來,“您消消火。”

魏行貞和馮老夫人都是一怔。

魏行貞顰眉,“你怎麼……”

馮老夫人的臉前所未有的陰沉,“你一直……在後面聽?”

“是。”馮嫣點了點頭

馮老夫人伸手摸向自己的心口——在馮家的這些孩子裡,馮嫣一直是她最為看重也最為信賴的一個,她還以為馮嫣不肯上山是受了魏行貞的什麼脅迫,然而如今看來,這根本是他們二人共同的合謀!

老人竭力平復住自己的呼吸,痛心疾首到無以復加。

“枉我——枉我從前對你——”

馮嫣的臉不由自主地燒了起來。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對著自己最親近又最敬愛的長輩,作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

瘋了。真是瘋了。

馮嫣短暫地沉默,然而當再次看向姑婆的時候,她也皺起了眉頭。

“您不必與瑕盈對峙,您……與我對峙就好。”

“放肆——”馮老夫人的目光中蹦出火星,“魏行貞胡言亂語就罷了,你也要聽信這種無稽之談嗎?”

“還記得前些日子我突然置身域外的事嗎?”馮嫣輕聲道,“那次帶我走的,正是瑕盈。”

“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他與我說過的話,我自當告訴您,不會隱瞞。”馮嫣望著老人,“我之所以走到您面前來,也是因為我聽出您沒有在說謊。

“至於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誤會,我們就趁這個機會,都攤開來講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