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馮易殊反應過來,只聽見又一聲

“撲通”從腳下傳來小七幾乎沒有猶豫,單手翻過了石橋的圍欄,縱身跳入了洛水的激流之中。

“小七”說好的

“再也不莽了”呢離此數十里之外,有人在竹林之中,有位盲人琴師停下了懷中的月琴。

他頭髮花白,看起來已經上了年紀,近旁站著一位手中拿著竹笛的年輕人。

“不好再打下去了,”老人看向近旁的同伴,

“那位七小姐跳河了,再逼下去,我怕她今晚命要折在這裡。”

“不要和我說這些,明早你自己去和瑕先生解釋。”抱著月琴的老者笑了笑,

“瑕先生會理解的,你不要生我的氣才好啊。原本那兩個修士殺掉了紀然,我們順理成章俘了馮婉去見瑕先生這本來也是我們今晚順勢而為的計劃嘛,今後總還有別的機會。”

“哼。”盲人又笑,

“說起來,馮家在金陵、揚州一帶還有不少旁枝,那邊要好下手得多,瑕先生非得盯著長安來的這對馮氏姐妹嗎,別的女孩子不行”

“對,別的都不行。”

“為什麼呀。”

“瑕先生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想知道,明天自己問他去。”彈月琴的男人剛要說些什麼,忽然放了手中的月琴,拿起了近旁竹枝製成的盲杖。

“哦呦,那個馮五郎估計是沒找見人往咱們這兒追過來了,”他站起身,

“快跑快跑,再不跑來不及遼。”

“跑什麼你貪生怕死,我可不怕”年輕人握緊了手中的竹笛,往前邁了一步,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老人嘆了口氣。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叫人看得害怕。”年輕人冷笑一聲,

“你有什麼好怕的你沒本事綁來馮嫣,退而求其次只能來綁她妹妹馮婉就這還失手了,虧瑕先生那麼信任你”提著月琴的老人並不氣惱,只是笑,

“那你敢對馮嫣下手麼”對方沒有回答。想想那隻終日跟在馮嫣身邊的赤狐,真要是貿然對馮嫣動手,只怕會惹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能謀全域性者,不能謀一隅。”老人笑道,

“來日方長,走吧。”湍急的河流洶湧而下,夜色更深了。遠天開始了電閃雷鳴,細密的雨絲在曠野降落。

小七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直到一道閃電照亮了一整片的河岸。

她在慘白的河面與漆黑的河水間上下起伏,終於在一處凸起的礁石上發現了已經昏厥過去的紀然。

他的手腳綿軟地搭在堅硬而冰冷的石塊上,水浪時不時淹過他的臉。小七游到了紀然的身邊,將他的頭托起在水面。

她緊緊抓住了紀然的衣襟,任憑洶湧的河水將他們帶向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