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見著馮七,就繞道走,不要讓她有任何機會接近你。”杜嘲風斜靠在桌上,

“小七到底喜不喜歡你另說,就算她真的喜歡,總在你這兒吃閉門羹,過個兩三年這心思也就淡了。這一招別說是什麼心悅於你的小姑娘,就算是對一見面就打起來的仇家也管用。”

“就這樣”紀然有些不解,

“這有什麼考驗定力的”杜嘲風舉起酒杯啜飲一口,笑道,

“馮嫣上個月成親,這個月已經有不下十幾個世家子弟專程跑來了洛陽,你猜他們是為什麼來的”紀然怔了一下,這時才突然想起來,小七作為馮家的女兒,身上也揹著和馮嫣一樣的詛咒。

“馮家的姑娘真正定下親事的時候都晚,第二嫁永遠在二十四歲之後,小七今年十六,你得堅持八年這不考驗定力嗎”杜嘲風笑了一聲,

“別人是求而不得,你這是好事砸頭上還不要啊。”

“我大概明白了,”紀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多謝天師指教”

“不謝,這損人姻緣的事情做多了折我的陽壽”杜嘲風輕聲道,

“你往後還是得多請我來幾趟玉燭樓啊”等到馮嫣醒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馮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稍稍側身,剛想問現在什麼時辰了,才發現魏行貞大概也靠著車角睡著了。

她順著車窗的縫隙往外望了一眼外面是馮府的東門。看起來馬車應該是早就到了,但魏行貞沒有叫醒她。

她仍枕在魏行貞的膝上,已經被捂得熱乎乎的狐尾,也像先前一樣好好地擁繞著她。

一道昏黃的光順著窗縫投進來,落在魏行貞的左頰上,馮嫣又像先前一樣躺臥。

過了一會兒,她的手沒入尾巴的絨毛裡,然後輕輕握住了魏行貞的尾椎。

馮嫣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溫熱乾燥的尾巴,從末梢開始,一節一節地數這裡的骨頭。

魏行貞雖然睡著,但眉頭皺了起來。而每當馮嫣望見魏行貞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她的手就停下來,直到對方的眉頭稍稍舒展開。

順著最末端的尾巴一路往上,尾骨的骨節越來越分明,也越來越粗,一條有力的尾巴在戰鬥時候大概也派得上用場吧。

數到第十三塊尾骨的時候,馮嫣感覺一隻手突然捉住了自己。

“阿嫣在幹什麼。”她抬起頭,魏行貞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低頭望著自己。

馮嫣收回了手,完全沒有一點做壞事被發現的自覺,

“你醒啦。”

“嗯。”魏行貞點了點頭,原本擁繞在馮嫣周圍的狐尾迅速抽離,車中又很快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馮嫣微怔,望著頓時空曠起來的馬車,發出了一聲遺憾的嘆息,

“總不能在這裡睡一晚上。”魏行貞低聲道,

“下車吧。”兩人一前一後下車進門,一邊聊著天,一邊向著李氏的思永齋走去。

一進庭院,馮嫣便望見院子裡有個此前從未見過的小小少年,看起來大概十一二歲的模樣,他身上穿著司天臺的舊服,一見魏行貞與馮嫣,便低頭向他們問好行禮。

馮嫣有些好奇地上前,

“你是”

“阿嫣。”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馮嫣抬頭,許久不見的殷時韞正站在屋門口,目光平靜地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