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次,他在滿樹桃花下彈了一曲琴音,這是黃鸝竟然飛身落下,立在琴頭,仿若真人一般聽音入微。

伯邑考大為驚奇,不由摸了摸黃鸝的毛髮,此鳥竟然絲毫不怕於他,被他順著毛髮。

時日漸久,一載已過。

伯邑考在庭院之中,獨自飲酒,如今已是桃花枯萎時。

一身朝服的他一人悶悶飲酒,桃花釀裡桃花香,桃花樹下桃花香,不如一葉花落盛世顏。

在酒醉中,彷彿看到了那隻陪他一載有餘的黃鸝落地,化成了一個人。

那個人與他對坐,端起酒杯,向他敬酒。

抬首時,伯邑考被那人驚世容顏所震,直起身子,半撐在酒案上,左手伸出輕輕抬起那人完美無瑕的下顎,迷醉之間腦昏神迷的他,對那天人傻笑,:“莫不是天上仙神落下九重天?”

曲空這一刻仰起頭,看著這個抬起他下顎的男人,雙眼四目相對。

他從他燦若星辰的眼眸裡看到了映照自己的自己。

秋風吹過,滿樹枯葉落,時間仿若靜止。微醺的男子迷離笑容對上絕世男子淡若秋水的眼眸。

一眼萬年,萬年也是一眼。

一見容止誤終生,不見容止終生誤。

曲空那顆金子般的心裡逐漸有什麼在甦醒。

他正要起身,伯邑考卻突然醉睡了過去,本半起的身子隔著酒案落入曲空之身,他的頭靠在了曲空的肩膀上,脖頸間是淡淡的桃花香,混著微醺的酒氣,還有伯邑考身上淡淡的公子香。

曲空嘆息,將他扶起,看向遠處,那隻白猿閃至,手中捧著一罈陳釀了千年的靈酒,對於恢復傷勢極其有效。

他席地而坐,飲下一罈靈酒,酒的香氣徘徊唇齒間,靈氣入肚,乾涸的丹田猶如斷水河道再入溪流,滋潤了他體內一寸寸靜脈。

曲空沉於修煉恢復傷勢中,一月有餘。

他睜開眼,一張放大無數倍的俊美容顏出現在他眼前。

曲空一驚,伯邑考更是驚退了三步,面色微紅。

良久,伯邑考出聲問道:“閣下是人是妖?”

曲空抬眼看了他一下,幽幽道:“我是妖,亦非妖。暫居公子之地修養,勞煩了。”

“不勞煩,這諾大庭院獨我一人,也是無聊。”伯邑考忙隨笑道,絲毫沒有想起是他讓院中護衛不得入內的。

伯邑考日日夜夜陪在曲空身側,他們有時會在月下散步,會在花開時相伴漫步樹下,走了一路落一身芬芳,看著曲空面若芙蓉卻更甚三分的容顏,伯邑考知道自己已經生了不該有的情愫。

他們會聽琴飲酒,冬雪落下,天地一片白,酒入琴音更舔三分淳美,兩分誘惑。

他們會背靠大地,面朝星空,夜下,看著流星穿梭,花落星動,人情生。

曲空與伯邑考,兩人異身而共心震。他的九竅之心綻放了他的無竅乾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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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後來,紫薇星上也種了一院的桃花,花開在星上,花間卻沒有了那一隻沉默的黃鸝,樹下倒是有了兩位相伴漫步星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