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府主各自迴歸府區,天城之內駐守復原,靈皇坐鎮中央,統領五方安穩群仙之心。

當日信仰海潮來臨前,天城內便有數十萬群仙出城而離,他們或是對自己實力自信之輩,或是身後有大神通者,亦或是不信任天城者,天城沒有阻攔他們,放任自流。

如今仍居天城內的群仙,除去十萬天城戰將,只有不足三十萬生靈。其中更多的是仙道未成的練氣士、無依無靠的散修、小妖精怪、落魄道僧、道途斷絕之輩等存在。

天城沒有逼迫他們在危難之時押身上陣犧牲他們保全天城自己,反而是天城以犧牲自己保全他們這些弱小螻蟻,天城讓他們找到了家的歸屬。

此時此刻,洪荒西南億萬大地已經化為汪洋,本是蔚藍天空一色如今已是墨染黑蓮浮海生,信仰海潮已不再是信仰海潮,而是魔念之海!

來自極魔祖地的強大魔念侵染了億萬生靈心神,每一時刻天地間都有生靈棄道入魔,棄佛入魔,甚至有許多修士仙人心中已經種下了魔唸的種子,隱藏深處,直到有朝一日生根發芽,一念成魔!

西方佛光浩大,璀璨奪目金光照耀在如墨黑海之上也照不亮這魔念海。

千佛已至,然來之晚已,蒼生信仰已被魔染,魔念魔種生億萬生靈心間,佛門欲渡蒼生入極樂,卻使眾生疾苦化成魔。

西方大興,千佛所願,接引準提二聖所願,西方大世生靈無盡所願,但西方大興困難頻多,命運多舛。

魔念海上,三千佛陀齊悲,十萬教眾泣淚。

天地諸道皆不喜西方佛教千萬年未變的大興西方之願,皆以異樣神色對之。

但他們如何得知,西方大興四字已成信仰已成救贖深深烙印在每一個西方生靈心間。

自遠古三族紀元起,西方寸草難生,朔風赤地千萬裡,不知有多少生靈生存在背向蒼天面朝黃沙中,又不知有多少生靈為爭一口續命水而廝殺至死,更不知有多少生靈為一處寄身之所遷徙黃沙漠漠死於尋覓家園之途。

在西方,哭訴天地哪怕禱告諸天仙神,也無人理會,在那裡天道不全,法度不周,神無感應仙無道法,絕滅風暴、黃沙流沼,極寒天地。。。種種苦難,生之便是大幸,一生無求,只為生死。

是西方須彌山上走下兩位道人感應天地,補道完法,又移山倒海,接風引水,造木布居,傳道眾生。

須彌山是西方生靈的救贖聖地,也是上個紀元西方教的主教之地。

山上兩位道人奔走天南海北,不辭風塵萬里,不懼苦難磨多,為西方生靈造出一方天地。

兩位道人守望於無盡黃沙中的須彌山上,萬年如一日的苦行,苦修。

後來,從須彌山上走下了兩位道人的弟子,傳道傳法眾生,世世代代相繼傳承,萬世不絕,千代不止。

終於,西方大地須彌山的綠遍佈淨土,須彌山上的道傳遍西方,須彌山上的佛走遍西方。

無數前人祖輩億萬歲月的堅守,無盡心酸,終於等來了西方**傳遍天下,西方生靈福祉將至,天之西與天之東將並提而立。

然而,此刻這一切都化為烏有,無數祖輩先人的心血歸於虛無,他們這一代將揹負上辜負祖祖輩輩宏願的罪名,無人可贖,他們本心也無臉而贖。

對此感極悲泣者,多是十萬教眾,三千佛陀之中亦只是悲之而不至極,因為他們是中途入者,自然體會不到祖祖輩輩千秋萬代之人的大宏願、大毅力、大智慧的沉重!

彌勒佛笑面常開的面上,此時此刻再也看不到一絲笑,只有悲泣,他是千佛之中第一位落淚佛陀,他是跟隨準提聖人最早的弟子,西方教為大興所付除去聖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須彌山上,守望一方的藥師佛亦落下琉璃佛淚。

上古七佛,除去懼留孫佛,和燃燈古佛,皆淚落銅座,淚染衣襟。

如來世尊面上極痛又極悲,觀世音菩薩已然淚灑長空,這一刻,沒有人笑,沒有佛陀高高在上,有的只是一代繼承者斷送了祖祖輩輩千秋萬代的宏願,他們泣淚如雨,他們悲哀如子。

千佛落淚,淚如墨蓮黑海,滴落水波漣漪,沒有奇蹟顯化,沒有絕處逢生,沒有一切可以變的變數。

洪荒大世如此殘酷,又如此真實。

汪洋墨海恣肆,無窮魔念顯化。墨海之上,千佛悲哀,萬眾泣首。

魔出天地肆意妄為,佛陀泣首淚灑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