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張祿完成鈞天世界保護九靈金鼎的任務,返回玄奇界以後,並沒有再要求功法——他《名實辯》還沒吃透呢,也沒有求賜寶劍——這個階段,估計天也給不了什麼太好的東西,不如請風赫然他們幫忙,下回任務的時候給自己帶一柄劍過來吧。張祿選擇的是兩枚“玄元再造丹”,上回風赫然求此獎賞,是為了儘快突破至無我境,他此番作此選擇,則是為了鞏固自己窺奧大成的實力,希望能夠儘快提升到巔峰。

在鈞天世界,他被史匡威真氣侵入氣脈,多處穴道爆裂,就理論上而言,這人就等於廢啦,哪怕延請良醫再如何調治,能夠保證不癱瘓都算僥倖,至於武道之途,那是徹底斷絕。好在一返回玄奇界,氣脈、穴道便即恢復如初,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張伯爵。只是下腹部隱隱有些刺痛,但他當時並沒有往心裡去。

離開玄奇界,又在孤島上醒來,張祿打了兩隻小獸,汲了點兒泉水,飽餐一頓之後,便登上山崖,按習慣盤膝運氣,繼續修煉。可是真氣才運,就覺得小腹刺痛加劇,隨即一股熱氣從丹田直湧上來,猛衝膻中氣海。

張祿凝神內視,很快就搞明白了緣由——史匡威的真氣並沒有驅除乾淨,竟然還殘留了不少在自己體內!他當即在心中把太素聖尊謾罵了一萬遍——早覺得你們這些天啊魔啊的都不靠譜,你特麼就是這麼給我療傷的嗎?!

自己體內混雜有他人的真氣,這事兒絕對不現實,不是如同輸血一樣,只要靠根管子,真氣就能在不同軀體內執行的。雖說真氣既有生,必有滅,既是從天地元氣中純化而來,運用過程中也必有損耗。但這損耗不是跟飈血一樣,不是說一掌發出,真氣外吐,隔空打物,然後這真氣就收不回來了——嘲風的劈空掌威力不小,張祿當時拼盡全身真氣也未必能擋得住,但並不是說,他拼盡真氣後,膻中氣海就此空空蕩蕩了,也不是說嘲風每出一掌,體內真氣就要減百分之多少……

那麼真氣是怎麼回來的呢?這事兒就玄之又玄了,天垣世界的武道理論從來也不提這一點。修仙世界與機械世界不同,不是什麼現象都要用顯微鏡來放大,一直研究到什麼波啊粒啊弦啊的,天地之道但觀大略,很多事物沒法往細裡去解釋。

所以史匡威將全身真氣貫入張祿體內,力圖搞一場大破壞,但破壞過後,這真氣即便不被張祿從另一條手臂逼將出來,也不會長久留存,遲早還是會返回原本的軀體的。

只有一種例外,那就是邁入無我境高階之後,據說能夠“灌頂傳功”,就是主動把自己的真氣灌入他人體內,輔助他人修行。但有兩個前提:一,對方的功法與你同出一門;二,對方的氣脈足夠容納你灌入的真氣——否則也會爆體重傷,就跟張祿似的。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師長自知天壽將盡,才會利用這種手段,將部分真氣傳給弟子,傳出去多少就消耗多少,再也返不回來了。

很明顯,史匡威的功法和張祿完全不同,而且他也不可能主動灌張祿的頂。那自己體內怎麼會殘留著史匡威的真氣呢?張祿真是想破了腦袋也琢磨不透。

他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詞兒來:吸星大法?

但是理論問題可以暫且放在一邊,這些來自異體的真氣,就跟不同型的血液輸入血管一般,有排異反應,必然會對張祿的氣脈造成損害,那才是必須儘快解決的實際問題。

張祿一開始搬運周天,嘗試把那些異型真氣排出體外,但很快便證明了這是無用功——他又不會灌頂,身前也無人可灌,簡單地把真氣輸出,很快還會返回自身,根本起不了作用啊。於是只得嘗試同化這些異型真氣……

他發現自己的氣脈似乎與修仙理論不符,極易同化異型真氣——這是否跟地球人的特殊體質有關係呢?運用《名實辯》書後的功法,尤其能夠加快這一過程。於是日夜苦修,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史匡威的殘留物都消化了……好吧,如此表述,確實有點兒噁心……

而且他發現史匡威果然是大宗師,光他殘留在自己體內的真氣,就幾乎接近於自己原本的真氣量(雖然真氣並不適合量化),而且兩者融合過程中,吸納天地元氣的速度又有一定的提升。所以一個多月後,張祿赫然發現:老子的功力簡直是翻了一倍啊!

積蓄既豐,那就該開始洗煉身心啦。於是暫且放下《名實論》,改修《玄洞寂然功法初階》。孤島上別無要事,他也不練劍了——反正沒劍——日以繼夜的就是打坐練氣,搬運周天。

張祿也希望儘快提高自己的水平,免得拖了同伴們的後腿。估計下回任務的時候,那仨都得無我境啦,自己起碼也得混個窺奧巔峰,才能跟他們配合得上不是?

這一夜,他正在高涯上盤膝合掌,斂神暝目,搬運真氣。原本以精神內視,看自身五臟六腑,以及經緯交織如網狀的氣脈,突然之間,恍惚覺得四周變得清亮起來,神之所查,不僅僅在內,就連外界的浮雲、星辰、山崖、海浪,也全都清清楚楚、備細靡遺地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對於這種觀感,張祿倒並不陌生,想當初在口袋地球世界上臨近飛昇之際,以及登天而為仙的時候,純靠神思洞徹內外,跟如今的狀態非常近似。

張祿就覺得自己的氣脈似乎透出體表,在向外界延伸,貫通天宇、山海,真氣似乎循之而行,直抵海面。瞬間,海水沸騰起來,一道激浪如牆般高聳而起——他這時候的位置是在山崖之上,下臨海面足有數十丈高——竟然超過了張祿的頭頂,然後……猛地拍了下來!

張祿知道,這並非幻覺,他確實被澆了一個透心涼……

海浪在他身上和山崖上拍得粉碎,遺落無數細碎的水滴。隨即這些水滴騰空而起,四下散開,形成一個由水霧組成的朦朧的球體,把張祿包裹在其中。水球大概維持了數息的時間,然後瞬間蒸發,張祿猛地躥將起來,仰天長嘯——贊,老子破境啦!

這比當日黎彥超的臨戰破境,引天雷下擊,其勢亦不遑多讓也……其實就觀賞性而言,說不定還更強一點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