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堂陽季的第二處藏寶所在,收藏的全是銀子,既包括銀幣,也包括銀錠,總體價值並不算有多麼驚人——普通人絕對幾輩子都賺不了那麼多,但對於一郡一府來說,卻也不是多麼值得垂涎的寶藏。

然而寶藏之中,獨有一物與銀子無關,乃是一方小小的木匣,張祿從銀箱裡搜將出來,從中取出了一張航海圖。這圖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可以換來偌大的經濟和政治利益,張祿已經在穿越玄奇界的時候交給唐麗語啦。

只是張祿的感官非常敏銳,當時用手一掂量,就覺得這木匣子分量不對,除了收納航海圖外,一定別有蹊蹺。於是他一把就掰開了匣壁,果然發現底部有夾層,略略一傾,“啪”地掉出來一樣東西來。

可是還沒等他瞧明白這匣子裡珍而重之所藏的究竟是什麼寶貨呢,眼前一花,就被太真魔攝走,去清玄世界執行任務啦。等到任務失敗,返回原處,一方面在天垣世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但就張祿的感受已經過去了好多天,並且揍空冥子、敗上清派化神,進而阻止隨風“滅世”,其間諸多波折,他心思早就跑得遠了;二則不但任務失敗,而且還空手而歸,心情鬱悶之下,也就根本忘記了在天垣世界還有這麼一檔事兒。

直到心境逐漸平復下來,他這才猛然省起,趕緊舉著火把再入密窟。往地上一尋摸,果然有一物平置塵埃——這究竟是啥玩意兒啊。

東西不大,小過手掌,呈扁平狀,色作青灰,乍一看貌似是塊骨片,可是撿在手中,略一掂量,再用指甲試著摳了摳,明顯比骨頭要沉重得多,也堅硬得多。這就是一塊石頭片兒啊,正面、反面,也無花紋,也無契刻,除了長得象骨頭外,確實毫無出奇之處。究竟為了什麼,堂陽季要特意收藏這件東西,並且還藏在木匣的夾層裡呢?

相關線索實在太少,不管怎麼絞盡腦汁,卻根本摸不著頭緒……最終張祿只好將這塊石片兒暫且揣入懷中,且等將來會不會有因緣巧合,發現秘密的一日吧。

從此他就繼續在這荒島上修煉“流雲劍法”,好在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便有一條海船靠上島嶼,還不及放下小船或者跳板,即有一人縱躍而出——不是旁人,正是張祿所熟悉的唐府長老唐時章。他不禁心中大喜,急忙迎將過去,唐時章二話不說,伸手就索要虛空鐲。

張祿心說幸虧老子夠聰明,一見帆影,就先把符籙啥的都從鐲子裡掏了出來,揣入懷內,否則估計直接都被唐家給收走啦。唐時章當然不會來搜他的身,張祿在清玄世界的時候,已經跟唐小姐說明過了,這次藏寶全是銀子,總價並不算高,那他又能在自己身上私藏多少銀子?唐府犯不上為了這麼一點兒沒影的懷疑,就跟張祿撕破臉啊。

——只要命你交出虛空鐲來,便不怕私藏太多,若在身上揣這麼幾兩、幾斤的銀子,隨便了,我唐府還不至於小氣到這般地步。

隨即便由張祿前引,領著唐時章和才登岸的幾名唐府中人前往秘窟。到了地方一瞧,唐時章不禁雙眉微皺:“就這麼點兒東西啊……”

張祿忙道:“這些銀子值不了什麼,我給唐小姐的那張地圖,才真正是天下至寶。”

唐時章點一點頭,伸手拍拍張祿的肩膀:“從一而能得三,你這回可真是為我唐府立下大功啦——自你穿來此島不過一個月,侯爺便已與東黎說明,正式將你轉入我唐門擔任供奉,俸祿便從你離開大陸時起算,斷不會讓你吃虧的。”

張祿躬身致謝。於是便有人捧著帳冊過來,計點數目,逐筆記錄在案。隨即唐時章取出來虛空鐲,二話不說,把銀子全都扔了進去——張祿心說這倒方便,不用大籠小箱地往船上搬……只可惜這玩意兒世所罕有,倘若我能搞到一件的話……

上次穿越清玄世界的任務失敗,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被天或者魔攝走的機會,很可能張祿從此就要一直呆在這天垣世界,直到修煉登頂、白日飛昇——也或者直到壽數盡了,從此埋骨此世。而既然要在此世修行,當然不能夠一直客居於這化外小島——一個人閉門造車,怎麼也不可能修成仙道啊!所以他現在急欲返回大陸去。

眾人在島上停留了一夜,翌日便即揚帆起航。唐時章倒是對張祿頗為客氣,並沒有“卸磨殺驢”之意,還邀請他共進午餐,有酒有肉,相當豐盛。他此前雖然在虛空鐲內給張祿準備了不少的生活必須品,但酒是肯定沒有的——地方都用來裝清水了——也無新鮮肉食,只有些肉乾而已。小島上雖有野獸,但滋味非常糟糕,張祿很久都沒有吃著新鮮美味的肉食了,當下甩開腮幫子一頓猛撮,不禁吃得是滿嘴流油啊。

二人相談甚歡,張祿隨口就問了,為什麼這回唐府只派了一條船過來呀?上回三家合作,每家可是都不僅僅一條海船哪。

唐時章笑著一指手腕:“有此虛空鐲在,又何須太多……”

況且上次三家合作,訊息不可能不走露,根本無可避人,如今唐府一家獨得寶藏,就不得不隱秘其事啦——張祿心說你家大小姐早把事兒給漏了,難道沒跟你們提起過麼——倘若租用太多海船,就怕遭到別家的追蹤和覬覦。

張祿皺眉問道:“只有這麼一條船,就不怕遭遇風浪或者是海盜麼?”

唐時章笑道:“船上水手俱都行慣海路,經驗豐富,如今又非雨季,應該不會遇見狂風巨浪。至於海盜,此前沿海各郡圍剿,滅其主力,迫其餘部遠遁……就算附近還有那麼一兩船的殘餘,又哪會那麼巧,偏偏被我等撞見?”

話音才落,突然艙門被“嘭”的一聲撞開,一名唐府從人衝將進來,大叫道:“不好了,有海盜圍上來了!”

唐時章和張祿聞言大驚,當即跳將起來——張祿心說我不是那麼烏鴉嘴吧,怎麼說什麼就來什麼呀……

二人離開艙室,來到甲板上,手搭涼篷遠遠眺望,只見西側共有四條海船,左一右三,呈半包圍態勢,順風而來。張祿就奇怪啊,你們怎麼知道那是海盜,不是過路的商船——雖說因為海盜肆虐,南海上行商的船隻很少,而且基本都沿岸而行,可保不齊就有那走岔了道兒,或者被風浪卷得遠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