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化形的大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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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霸地主欺壓良善百姓的事兒,張祿也不是沒見過——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看過那麼多文藝作品暫且不論,在口袋地球上他張伯爵也不是平頭百姓啊,張家在密縣那也是有名的大地主、大豪族——黎彥超他們更不必說了,但一言不合就直接施法術把人老頭兒給滅了,下手如此狠辣,這可大出幾人意料之外。
黎彥超一個箭步而至老村長面前,伸手一探鼻端,果然氣息全無,他忍不住就瞪起眼睛來了:“道友,又何必施此辣手呢?須知人死不能復生……”
這時候那些村民才始反應過來,大多數人依然跪著,腦袋伏在土地上,渾身簌簌發抖,有幾個大概是與老村長有親的,撲過來就撫屍痛哭。
空冥子冷笑一聲:“俗人都是賤種,不殺之不足以立威!汝等可肯將好酒食獻上了麼?”
風赫然怒道:“我等修真之人本不該貪圖酒食,豈有因些許身外物而隨意殺人的道理?”
張祿跟旁邊兒一撇嘴,低聲道:“你在宗門之內,難道就不求農民們用好吃好喝的來供養麼?”風赫然轉過頭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閉嘴!見此慘劇而毫無憐憫之心,你還算是人嗎?!”
張祿瞧他瞳仁發紅,目眥欲裂,知道是真給惹怒了……他心說這才到哪兒啊,我是經過漢末亂世的,比這更殘酷、更血腥的事兒比你們可見得多啦。只是我沒打算去質問什麼,能動手的咱儘量不***免得浪費感情……
可是,我也得瞧瞧你們這幾個地主家子弟,屁股究竟是怎麼坐的,敢不敢真跟這兒異世界動手,當下不再去理會同伴,卻假笑著對空冥子道:“我這裡盡有酒食,可以共享,道友不如寬放了這些俗人吧。”
空冥子擺擺手:“既來到了我上清派地界,豈有讓道友破費的道理?大不了我再殺幾個,這些愚民自然就獻上酒食了。”他身後一名道士朗笑一聲:“師兄且安坐,小弟請服其勞。”說著話邁上一步,大袖一抖——
他施術法,在普通人眼裡看來,真正是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根本發現不了目標何在,但同為修者的黎彥超等人,雖有武道和術法的區別,卻也能夠透過元氣的細微震盪,察覺出來術法所指。唐麗語當即一個縱躍,就把人群裡一個小孩子攬在懷中,然後硬生生滾出六七步遠。那道士一皺眉頭:“道友倒是宅心仁厚啊,只是這些俗人都如同螻蟻一般,又何必可憐他們呢?”
黎彥超真是出離憤怒了,這孩子才多大啊,你竟然也下得去手?隔空一掌,就把那道士打得“噔噔噔”連退三步。眾道士都對他怒目而視,空冥子趕緊解釋:“道友誤會了,這孩子年歲十一,已然透過本派測試,不過一等劣根而已,殺之無妨的。”
俗人是修真的種子,但這僅僅包括十歲以下,還沒有經過慧根測試的小孩子而已。清玄世界有條不成文的法則,那就是對於十歲以下的兒童,俗人要拱若珍寶,修真者也不可隨意傷害,因為說不定他就具備上等慧根,也能入門修仙。至於十歲以上,經過測試僅僅一品慧根的孩子,那就沒人在意啦——即便具備兩、三品慧根,反正進不了上清、洞玄兩派,兩派修真者也是不會憐惜的。
小宗門或許當他們是寶貝,但上派仙長瞧他不順眼了,你又能夠如何?
空冥子還當這孩子瞧著瘦小,所以洞玄派的道友誤以為尚沒有經過測試,自家師弟若真向一個慧根不明、前途未定的稚童下手,那對方生氣也是說得通的——當然你們反應多少有點兒過火。他急忙開口解釋,誰想對方根本不聽。
唐麗語將那孩童護在身後,厲聲喝道:“便無慧根,修不了真,成不了仙,便可肆意殺戮麼?!”
空冥子雙眉微皺:“不能修真,便是螻蟻,道友若愛螻蟻,自可去愛你洞玄派的螻蟻。我就算殺儘自家俗人,又幹卿底事?”
張祿假裝解勸:“道友此言差矣。耕牛殺盡,田土荒蕪,俗人殺盡,慧根難生。修真者本就來自民間,豈可殺戮由心?”
空冥子冷笑道:“這些俗人百無一用,就是能生,所謂殺盡不過戲言耳,又哪裡殺得完呢?譬如韭菜,割了一茬又生一茬——殺他幾個,又有何妨?”
“未知道友殺過多少俗人?”
“不多,幾十個而已——彼等若是老老實實獻上酒食,貧道又何必汙了自家的手?”
張祿嘿嘿一樂:“我這三名師兄弟頗有點兒迂腐之仁,有他們攔著,怕是不肯再讓道友們動手殺俗人了……”轉過頭去望一眼怒火熊熊燃燒的同伴,話鋒突然間一轉:“在下卻與他們想的不同……”
“還是道友明白事理。”
張祿搖搖頭:“在下的想法很簡單,殺人者,須償命。”說著話伸出手來,朝著空冥子就是一指。
他自經過漢末亂世,見的鮮血多了,人也逐漸變得冷徹起來,更何況此番穿越異世,你瞧著眼前這些都跟自己似的是人類,其實身體機能還有細微差異,未必就能算是同種。一般情況下,陌生人遭難他都未必肯為之出頭,更何況是陌生世界之人呢?但這幾回出任務卻受到同伴們的影響,感覺自己原本冰冷的血液有所回溫,再說了,若事不關己還則罷了,你這打著索要酒食請我們客的旗號,當我們面殺人,就好比直接把一盆汙水朝我等頭上潑啊!
張祿原本就釋放出神識在那空冥子身上,此刻隨手這麼一指,幻術當場發動。空冥子略一恍惚,忽見那些俗人全都暴跳起來,個個瞪著血紅的雙眼,咬牙切齒地就撲了過來。他初始並不在意,大袖連擺,就想將這些俗人都殛作飛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絲毫也產生不了效果,眼瞧著一排排汙黃、殘缺的牙齒就到了自己脖子旁邊兒了……
空冥子這才慌了,想要後退,卻發現雙腳如同被黏在了地上似的,竟然沉重無比,一步都挪不動,急忙高呼師弟們來救,卻光是張張嘴,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隨即頸側一痛,已被一個俗人咬中,接著是胳膊上、大腿上……
空冥子努力抬起手來,想要推開趴在自己身上撕咬的那些如同鬼魅一般的俗人,可是卻猛地發現自己的手上鮮血淋漓,皮肉被撕裂得如同破布一般,竟然露出了裡面的森森白骨……他喉嚨中發出“荷荷”的呻吟聲,隨即一張醜惡的面孔迫近自己,左眼一痛,然後右眼看到那俗人的嘴裡竟然銜著一枚帶血的眼珠……
極度驚駭之中,空冥子本能地自丹田中匯出全部真氣,從四肢百骸之中疾射出來,真氣如有形質一般,就象從他面板中透出了無數道金光,那些正在噬咬自己血肉的俗人遭逢金光,便即瞬間化為烏有。再一定神,就見那些俗人仍舊簌簌戰抖著跪在前面,而那名最後跟自己說話的洞玄派弟子卻正戟指指向自己——
他當即就明白過來了:“是迷門,是幻術!”
張祿微微而笑:“不錯,明人不做暗事,正是在下所施的幻術——遭別人殺戮的感覺可還好嗎?自身化為螻蟻,請問閣下又有何感想了?”
空冥子眼前一黑,突然間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只聽張祿又道:“你自惶急散功,從此和俗人也沒有什麼分別了。我倒不必殺你,且看你異日為誰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