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赫然怒道:“這不公平!為什麼就她的本事在此界會遠超我等?!”

唐麗語搖搖頭,面露頹喪之意:“威力雖大,力量卻難以掌控……”確乎這山壁是她一拳給打碎的,而且拳力先是凝聚不散,直搗山石深處,然後再瞬間爆發出來,若是施於人身,估計無我境巔峰的高手都能被打得臟腑破裂。但問題是山壁崩碎的時候,她也沒能及時躲開啊,還得靠黎彥超揪了一把,說明她本身對於這一拳的拳力根本就意識不清,駕馭不住。

這就好比一小孩子手持利刃,根本不可能隨心舞弄,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給砍傷了。她的功力在這清玄世界瞬間增長,本是喜事,但偏偏自己控制不住,也難怪會面露遺憾之色了,彷彿千金在篋,卻根本使用不了,美食在前,只能聞聞氣味而已……

黎彥超安慰唐麗語道:“或許稍加練習,便可……”想說便可熟悉和習慣瞬間暴漲的拳力,忽聽不遠處傳來“哎呦,哎呦”的呻吟之聲。

眾人都覺奇怪,匆忙循聲覓去——風赫然怕有危險,趕緊過去先把自己的佩劍收了回來——行不多遠,就見崩飛的亂石之中倒臥著一個女孩兒,瞧身量也就十二三歲左右吧,身上衣衫被亂石割得處處裂口,伸手撫著一條左腿,從腳踝以上直到膝蓋部分,滲出大片鮮紅,把褲管都徹底**了。

唐麗語驚道:“是我打崩山壁,磕傷了她麼?”趕緊俯下身來,雙手撕開那小女孩兒的褲腿,露出小腿上一道長長的傷口,皮肉外翻,竟然深可見骨,煞是恐怖。

黎彥超急忙從懷裡掏出藥物來,遞給唐麗語。他乃侯府嫡子,自然帶著一等一的好藥,不過天垣世界武道為尊,雖然對於外傷的治療水平很高,終究沒有頂級術法,不可能真造出什麼瞬間便可愈創生肌的神藥來,對於這麼嚴重的創傷,估計也就只能暫時止血而已。張祿一皺眉頭:“且讓我來試試?”

他蹲下身,將右手虛按在那小女孩的創口上方,真氣微吐……正在此時,忽聽一聲厲喝:“什麼人,竟敢毀我洞玄宗的藥山?!”

黎彥超和風赫然轉頭望去,只見一道白光瞬間便閃至面前,隨即幻化出一名白衣道士來,看相貌正當壯年,頭戴竹冠,五綹長髯,論氣度幾乎不在文遺山之下。風赫然急忙抱拳行禮:“是在下等同伴在此地較技,不慎轟塌貴山,還請道長原宥。”他說是比試過程中不小心打壞了山壁,要是實話實說,對方肯定要問啊:你們沒事兒朝著山壁擂拳幹嘛?

那道士瞟一眼風赫然,見他穿著還算體面——雖然衣衫上滿是灰塵、破洞,很明顯是才剛沾染上或者劃傷的,原本質地應該不錯——便即按落身形,單掌立在身前還禮:“無量天尊。貧道洞玄派啟元子,未知幾位道友何門何派,如何稱呼?”

風赫然道:“我等本是散修……”眼瞧那啟元子目光中隱露蔑視之色,趕緊又說:“五十多年前,為貴派遺山真人收為方外弟子,此番正欲前往洞玄,歸宗入門。”

啟元子長眉一挑:“原來是遺山真人的方外高足,失敬了。”

黎、風二人站直了跟啟元子對話,唐麗語和張祿彎腰仍然關注著那女孩兒的傷勢。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張祿真氣吐處,就見那道深深的傷口竟然逐漸癒合起來,最終僅僅在血漬當中,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淺色嫩肉而已。唐麗語大喜過望:“張兄果然懂得術法。”

張祿也不禁竊喜,心說看起來在這清玄世界,老子的本領起碼恢復了三成有餘啊。

口袋地球世界之中,即便當初還在地仙境界的裴玄仁,都能賜予張祿“蘇息符”,相當於一管大血瓶,普通人喝了,但凡還有一口氣在,當場就能滿血復活。符籙本是寫符者能力的固化,只提升穩定性,並不能提高效用,換言之,裴玄仁要是自己不能回血,根本就寫不了能回血的符啊。

地仙尚且如此,何況張祿其實已達天仙的水平,只是被壓制了等級而已。若還是天仙,別說治療這麼一道普通的外傷了,就算活死人、肉白骨,也未必就辦不到。

那小女孩兒急忙跪下磕頭:“多謝仙長相救。”旁邊啟元子斜眼一瞥,厲聲喝道:“你在這裡做甚?難道想偷懶麼?!”小女孩兒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朝啟元子也磕一個頭,然後抄起身旁一個小竹筐,轉身便跑得不見蹤影了。

唐麗語和張祿都望向啟元子,目光中隱含慍怒之色,那意思:才這麼大一孩子,你犯得上跟她如此疾言厲色麼?啟元子隨口解釋道:“此處為我洞玄下院,專植靈草,貧道腆為執事。這女娃兒乃是轄下的藥人……”

話音未落,腳下卻又是微微震動。唐麗語不禁愕然,心說我早收手了呀,難道真所謂“打斷了山根”,這崩塌到現在還不肯停歇嗎?還是說,又有什麼人跟我們一般無聊,揮拳擂山?幾人本能地便朝山間望去,就見悶響聲中,一道巨大而狹長的黑影瞬間拔起,直衝雲霄。

張祿當場就驚了,因為瞧這黑影的外形,彷彿認得——我靠,難道我們被那文遺山老道的殘魂牽絆得太久,妖龍這就已然降世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