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仙人的奴性(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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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吉說他是特意跑來幫忙太歲傳話的,天公聞言不禁一愕:“太歲有何言歟?”
于吉偏一下頭,轉望向張祿,微微而笑:“卿之所測,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張祿問你在說什麼?什麼玩意兒我猜錯了?于吉就解釋:“所謂長人執弓之讖,非太歲假造也,其本是實……”
關於太歲假造讖言,故意引發天界****的事兒,純出張祿猜測,並且他把這種猜測告訴了張堅,還在與天公初對面時合盤托出,欲亂天公之心。然而於吉說了,你猜錯啦,太歲確實是預測到了會有這麼一種結果……
當然就某些細節問題而言,你的懷疑是有道理的。首先太歲並不識字,也不會拆字,他只是預測到了張堅會去搶奪天公之位,但所謂“長人”、“卯金刀”云云,讖言用辭的組織,則是別人……他仙幫忙完成的。
對於這麼一種結果,太歲本是樂意看到的,那麼為什麼不肯明著宣示,而偏要裝模作樣透過天淵傳達給於吉,暗示于吉先在地上散佈呢?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天公劉累其勢正熾,他要敢在天上散佈讖言,劉累必然放他不過,還可能提前下手,在張堅毫無防備的前提下將之收拾了。所以太歲先把讖言傳播到凡間去,再透過一系列手法慫恿天公派張堅下凡尋找滅祟之人。
如此一來,張堅必然先天公而得知讖言的內容,進而明瞭讖言所指,以張刺謁那麼精明的傢伙,怎麼可能不預做防備?
劉累陰沉著臉問道:“太歲因何謀吾?”這明顯是想把我從天公的寶座上扯下來,所以得著預言也不肯跟我明說,還處心積慮地相助張堅——他為什麼要這麼幹?我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嗎?
于吉搖搖頭,面露些微苦笑:“無他,為天公不欲滅祟耳……”
群仙都以天外之祟為其大敵,所以要推舉個天公出來,整合資源和力量,爭取將祟徹底殺滅,將天隙徹底彌縫。然而劉累的本意卻不在滅祟,而是要利用天隙和祟,尋找和開啟繼續飛昇的途徑。既然目的不純,那麼必然會造成群仙的疑慮和不信任——天公在想些什麼,瞞得了別的仙,可瞞不過精擅預言之法的太歲啊。
劉累這份兒氣啊:“彼等皆草間腐鼠耳,安識鴻鵠之志……”
張祿心說這夏朝以後的比喻你倒是張嘴就來啊,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世無不滅之物,凡俗如此,仙人亦然,即壽綿長,不過數萬歲而已。若不得再度飛昇,必有滅亡之日!”你們光想著眼前踏實舒服了,就都不為將來考慮嗎?
于吉淡淡而笑:“若人人皆明事理,斯天下無紛爭矣,即仙人安能外……”要是每個人都跟你似的,考慮得那麼長遠,能夠在共贏的基礎上追求個人利益,天下就不會再起紛爭****啦,然而事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渾渾噩噩的群氓之中,但凡有一兩個明智之人,也必遭群起而攻之……
不過於吉旋即就解釋了,說我可不是在誇你——“自闢荊棘,以向前途,志士也;以智力挾人共行,則暴君耳!”你自己清醒,那就自己去努力吧,或許別人在看到成果以後,還會以為你榜樣跟進;可是你偏要靠智謀和暴力去脅迫他人,跟你一同奮鬥,覺得就自己聰明,就自己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大家夥兒都必須跟著走,否則就謫了了事——這就是暴君之所為!
“君既施暴,****揭竿而可知矣——此實老子‘絕聖棄智’之真意也。”
劉累都快出離憤怒了,但他知道必須趕緊凝定下心神來,儘快解決目前的危機,否則再光火也沒用。不過在繼續動手之前,他還有一個問題要問:“襄助太歲者,誰耶?”那又是誰幫忙太歲玩兒拆字遊戲的?
于吉老實回答:“瑕丘仲也。”
瑕丘仲是劉累天庭工程的總設計師,這位子當然不是誰都能坐的,既要在審美情趣上符合領導的心意,還必須表現得對領導忠心耿耿——要不然暗中在裡面埋點兒隱患可怎麼辦?所以劉累看待瑕丘仲,雖然比不上安期生等親信,那也是頗為信重的——他們也都是第一批向劉累表示效忠的仙人。
可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是“深海”,早就暗中黨同太歲,想要幫著張堅搶班奪權,真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天公當即暴喝道:“此卑鄙小人,吾定不能與他干休!”
話音才落,附近就突然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天公召我耶?”身形漸顯,張祿不認識這位仙人,但瞧天公的表情,聽他接那句話——啊呀,這就是瑕丘仲本人……本仙吧?
劉累二話不說,舍了張祿,便直向瑕丘仲襲去,瑕丘仲匆匆躲避,臉上卻在笑:“吾不擅鬥,天公其恕吾。”劉累哪肯饒他,大袖飛揚,法術便吐,只見一陣旋風平地而起,瞬間便將瑕丘仲籠罩其中。
可是那旋風隨即止息,只見瑕丘仲籠著雙手,竟安然無恙——不過那大概因為他躲在了一名高大男子的背後。這男子身形魁梧,只披著一張鹿皮,但他的相貌卻長得實在難看,窄面縱目、高鼻尖喙,下巴還短,簡直就不象個人,而象是生了個鳥頭。只見他雙掌在胸前一合,反倒有旋風捲向天公劉累,劉累不敢當面硬接,被迫閃身退避。
于吉虛空邁步,瞬間便到張祿身旁,低聲向他介紹說:“此箕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