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夢中的異獸(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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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麼的果然是修真啊……張祿問道:“刺謁兄何在?”
裴玄仁答道:“刺謁尚有俗務待理,已下山矣,過一二月再來訪汝。”張祿忙問:“此山間歟,是何山?”
“此景室也,山高千仞,今所居者,名為中鼎。”
景室山張祿是知道的,屬於伏牛山脈,後世叫做老君山,位於雒陽城西南方向三百餘里外……鬧了半天還沒出河南省啊,剛才搞得簡直跟時空穿梭似的,我還以為跑多遠了呢……
聽裴玄仁介紹,其實他並非外表所展現出來的歲數,實生於前漢孝文皇帝二年,如今已經三百六十八歲高齡了!而那個張堅張刺謁,其實比裴玄仁還要大上十三歲,也是漢初生人。兩人都是少年時便有仙緣,得傳道術,在人間且為顯爵,年老後入山修仙,拜在太素真人門下——兩人算是師兄弟,只是仙家並沒有那麼明確的傳承體系和師徒名分,故而相待若友。
一邊聽取裴玄仁的“背景”介紹,張祿一邊暗自整理思緒,他基本上可以確定,莫名其妙穿越而來的此時此地,並非原本時空中的歷史線了。在原時空,作為普通都市居民的他,理論上是個唯物主義者,並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妖魔鬼怪,也不相信有修仙得道一說——或者更準確點兒來說,即便原本存在,在他所處的二十一世紀也全都消亡殆盡啦。
本身穿越就是違揹物理常識的怪事,穿越而更加神仙鬼怪……這必然是一個與原時空上某段歷史表面近似,實質大有不同的魔法異世界啊!至於高魔、低魔……目前還瞧不大出來,他在凡塵間成長了十六七年,倒是滿耳朵的神仙鬼怪故事,但從來也沒有親眼見到過,可見凡人修仙並不容易,低魔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果然就聽裴玄仁介紹,說凡人修仙,在上古時代是比較方便的,逮及近世,難度卻越來越大——不是修仙困難,而是有資質修仙的好苗子日益稀缺。自漢以降,修煉有所成,壽過百歲的,就裴玄仁所知也不過二三十人而已,其中包括張堅在內,只有四人得以白日飛昇——就連裴玄仁本人都還算不上真正的神仙,或者按照張祿所知道的後世的概念,可名為“地仙”,而不是“天仙”。
就張祿前世所瞧過的不少網路修仙小說而言,大多不提修仙系統的來歷,貌似仙界歷史根本不在作者設定範圍內,所以既然趕上一套修仙系統,他就好奇地想打問打問啦:“以長者所言,古時修仙易歟?”
裴玄仁說確實如此,仙道自盤古開天闢地、女媧造人補天、伏羲敷演八卦就開始傳承了,故典中所說的什麼赤松子、容成子、軒轅黃帝、東王公、西王母等等,就都是上古昇仙的名人——那時候感覺是個人就有機會修成仙道。其後帝堯使重黎“絕地天通”,凡塵間的靈氣逐漸稀薄,修仙之人也越來越少,得以昇仙的更是寥寥無幾。不過偶爾也還有,比方說張堅,再比方說他跟張堅二人的老師太素真人,就是得道成仙於周威烈王年間。
張堅此番下凡,其目的是為了各處尋訪修仙苗子,指引登天,據說找到了三五個,其中之一便是張祿張伯爵了。
據張堅所言,他原本還想再多觀察張祿一段時間的,可是今天突然間心血來潮,掐指一算,算得張祿命中該逢殺生之禍,所以提前將他攝來中鼎,暫且交給師弟裴玄仁教導。
這要是換一個普通人,驟聞這一大套奇幻設定,估計當場就懵逼了,好在張祿是穿越者,前世修真小說瞧了不少,邏輯思維也比較縝密,略一梳理,便即理清楚了頭緒。敢情在這表面上的漢末三國時代之上,還有一個規模不大的修仙界,然後是神仙界,自己則有機會跳出凡塵俗世,修真悟道,然後根據裴玄仁轉述張堅所說的話,還頗有可能白日飛昇,去往神仙界域哪。
可是他知道修仙是樁苦差使啊,根據相關背景的小說中所言,得要枯坐靜思,或者四處去伏魔衛道,這……這究竟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嗎?於是直接就問:“未知修仙何益耶?”
裴玄仁說這修仙嘛,好處可實在太多啦,簡單言之:“人生不過百歲,為七情所惑、災疾所伐,或不過半即歿也……”其實這年月人們的平均壽命恐怕還不到四十歲,說一百的一半兒有五十歲,那都是往高裡抬——“若能斬斷塵緣,吐納修身,則諸疾不侵,壽可十倍……”你瞧我,都快四百歲了,外表卻還如同三旬之人一般。
除了能夠怯病延年以外,修仙還可以擺脫人世間絕大多數的****之苦,可以保持靈魂的澄靜,可以探索宇宙之大道。
裴玄仁說得挺興奮,不過對於張祿來說,這一切都是虛的,真要離群索居,吃齋煉氣,一打坐就一整天,目不見五色、耳不聞五聲,那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嗎?沒有樂趣的人生,就算千年、萬年,那也沒有意義啊,遑論才三四百年了。
只是裴玄仁其後所說的話,終於略略打動了他——“若使修煉有成,白晝飛昇,至於天上,乃可離脫塵世因果,得大逍遙、大自在,無所能而無所不能,無所為而無所不為。是非人也,乃仙也,一入仙途,視凡俗如雲煙耳,且可與天地同壽,不殞不滅。”
嗯,要是真能夠破碎虛空,抵達另一重境界甚或是世界去,探索只有在修真小說中才存在的未知,到是有點兒意思。不過……這若是跟縱橫亂世,與關、張、趙為伍,與諸葛、司馬為友,精彩一世比起來,究竟自己應該選擇哪條道路呢?還真是有點兒難以抉擇啊。
他跟這兒沉吟不語,裴玄仁忍不住就問:“汝何所思,慮及家人兄弟耶?”
張祿輕輕搖頭——他光保留了此世張祿的記憶、學識,還真是沒有保留什麼情感糾葛,何況父母都已經亡故了,光留下一個小兄弟,並沒有什麼放不下的。關鍵是——“世之將亂,正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也,豈可遽棄?”
裴玄仁聞言,目光略一閃爍:“汝無乃得聞‘太嶢’之讖,而欲身應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