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別童子後,季明便帶著一身的家當去往山北河川,準備投奔他的金猊兄弟。

在河灘落定後,便取出三面令旗,想了想還是插在背上,而後靈機一引,一面旗中的水鯉立時落在水中。

“走,有道是老馬識途,你這老鯉也該知道金猊猿水舍所在。”

說罷,季明趟入水中,踩著水底長滿青苔的滑石,適應了一下水下的溫度,接著身子一縮,趴在水鯉精魄上。

水鯉精魄在河中穿梭迴轉,時不時的出來讓季明透口氣。

趴了好一陣子,季明漸漸感覺不對勁,好像這老鯉並不識途,這樣一來恐怕只能暫去危鳥之山等候金猊猿了。

“道友,王道友請留步!”

略帶疲意的陌生聲音在季明背後響起,這開頭說話的方式嚇得季明一個激靈,急忙催動水鯉精魄速離。

“道友...”

背後還在喊著。

季明扭頭瞅了一眼,讓他留步的乃是一磨盤大小的老鱉精,正吭哧吭哧的在後面遊著。

“可是畢參軍?”

季明讓水鯉精魄停下,而後問道。

他曾聽金猊猿講過水舍中的事情,其中有參軍一名,巡河先鋒兩個,正副隊正四名,都是河川裡的魚蝦鱉蟹等等。

“正是小老兒!”

老鱉游到近前,道:“王道友,不,闢水先鋒,可是讓我好一通追趕。”

季明略有尷尬,鱉精先前那一聲招呼嚇了他一跳,當下略過此情,道:“可是金猊猿命你來尋我?!”

“正是。”老鱉精恭敬的回著,“河君早吩咐我等在河中巡查,尤其是山北河灘之處,務必將您第一時間請來。”

老鱉吐出一個草團,像是從胃裡反芻出來的。

“此為拂浪草球,服下可以在水下呼吸許久。”

季明勉為其難的吞下,而後驅使著水鯉精魄隨這一位畢參軍潛入水下,來到一面深水巖璧之前。

深水之下昏暗無光,只依稀見到巖璧上許多雕琢鑿刻的痕跡。

當季明潛到水底,腳下所踩的並非河床淤泥,而是一層厚厚的細沙碎石,其中有碎石鋪就的小徑。

小徑通向巖璧,季明沿著小徑前行,待到巖璧前才看清楚那璧上鑿通的一條長階。

“王路兄弟!”

季明循聲望去,在長階的盡頭處,那是開鑿出來的巖龕。

金猊猿蹲在龕中的石蓮座上,披掛著一副烏鱗甲冑,頭戴鶴羽道冠,分浪刀正別在腰間,很是威武。

這烏鱗甲冑是前朝大夏所流行,由甲衣、甲裳、披膊三部分構成,以革、絹為襯裡,以麻繩編綴而成,也有鱗鐵衣的稱呼。

不過看這烏鱗甲冑上的編制的鱗片,非是精鐵打製,而是某種魚鱗,讓他感到異常熟悉的魚鱗。

至於那鶴羽道冠,最獨特的便是頂插的一根靈鶴黑羽,常為太平山道民被授予道號,或者授籙儀式所戴。

後來傳入民間,世人便以頭戴此冠以顯自身高潔,及其慕道之心。

“如何?”金猊猿的威嚴寶相沒有維持多久,急匆匆落到階下,在季明面前轉了一圈,再問道:“比他如何?”

這個他自然指的赤意郎君。

那赤意郎君戴著鎏金夔紋赤頭盔,金猊猿便搞了個鶴羽道冠;赤意郎君穿了套天周時期的衣甲,他便來了套大夏的烏鱗甲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