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看著面前的趙長河,身上遍佈疤痕,爛衫破服,一手一足殘折,恍如殘廢孤老一般,不由得齒關一緊,心中殺意畢現。

聽著趙長河一聲聲扯肺撕心的哭喊,季明顫抖的伸出手指,抹去趙長河眼下滾燙的濁淚,這淚水似燙傷了他一般,令他手指顫抖的更厲害。

“我來了。”

季明開口說道。

“趙師弟,我來了。”

回應季明的只有那放肆的哭聲,彷彿在將這些年所有的屈辱、痛苦,還有不甘和仇恨,盡傾訴於這哭聲中,在他接火君最信任的師兄面前哭出。

哭聲漸止,而季明殺意愈烈,原本的一些想法徹底推翻,如今不僅僅是個報應的事情,百草子他絕不會如此輕鬆的繼續活下去。

“師弟,先睡一覺,睡一覺後,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季明認真的對接火君道。

接火君那對已被眼淚洗明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季明,直到季明的身形佔據眸中全部,這才重重的點頭,隨後沉沉的睡去,死死的睡了過去。

素蓮從季明丹田內飛出,飛入到了接火君的身中。

而後在其身下綻開,將其緩緩託升起來,素蓮中的清淨之氣撫去了接火君肉身上的塵垢,汙服爛衣,及其內心深處的傷痛。

舍利瓶輕輕託抬,在接火君身上一滴滴的倒下,一旁的霖水君面露動容,走上前道:“當年我們回去南海,不料被「寶樓派」的千幻獠狗擒住。

那千幻獠狗遣弟子用萬刃車對我們兄弟施刑,逼迫我們同師兄反目,捏造罪證。

阿弟他為了護我,對那用刑的弟子極盡辱罵之能,將萬刃車滾身之酷刑全引在自身上,令我少受了許多。

阿弟受刑後,口中辱罵仍就不停,生怕他那身刑一停,那獠狗的弟子便來炮製於我,因而那人深恨阿弟,驅使海鯊將他一手一臂咬殘。

後來山上有真人前來要人,千幻獠狗一直拖延,若非是玄盈上人親至,我倆必定被他滅口。”

舍利瓶中的甘霖仙水一點點洗去接火君肉身上的傷疤,獨獨那殘折的一手一腳無法復原,季明的目光轉向霖水君,眼中神色異常複雜。

“你在害怕什麼,害怕我被仇恨所迷,所以你才選擇暫瞞此情。”

季明說道。

“師兄恕罪。”

霖水君心中再也支撐不住,長拜不起的道:“師兄事情為大,你若是在衝動之下做事,恐有後患,我們兄弟受點委屈沒事。”

“我若不來,你要瞞到何時?”

季明沉聲問道,霖水君沒有回答,只是在那裡長拜不起,沉默以對,再細看其身,已是顫抖不止,微有泣聲,聲中怨恨痛悲之深,聞者悸然。

在為接火君洗好肉身後,季明令那朵素蓮合上,將接火君安養在蓮中。

“去喚玄壇師兄,請他一道前去匡山。”

“師兄,上府明明是讓天河峰的寶相禪師同你前去匡山。”

霖水君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寶相修行佛法,慈悲為懷,匡山之行他已經不是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