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英武漢子出列,眉眼間難掩愁色,作揖道:“恩長,家師有言,命我等常隱山中,不可輕易外出,那佛經會便讓洞中諸位賢弟前去。”

“金猊猿兒,你素來識得大體,胸藏英雄氣。

在我玉英洞中,你為照顧師兄弟們平日所需修行資糧,在山外坊市連抵數樁法器,後來更是幹起無本的買賣,這一口英雄氣消磨大半。

這一次佛經會上,南北仙家眾多,英才不少,可以磨一磨你這一口氣。”

石英老人一番話說得英武漢子耳面躁紅,只得連聲應承了下來,心中也開始對那百寶山佛經會升起了一絲好奇。

金猊猿雖應承下來,但也只道自己一人前去。

他深知百寶山千花洞這等西荒靈山之內,關係較之玉英洞更為錯雜,他們師兄弟們本就為避劫而來,自己前去便罷,全數去了恐是照應不周。

臨走前,武猿上人的小女武羅秀,也是他如今的道侶為他仔細的佩上分浪刀,這是他如今身上唯一的寶器。

武羅秀不捨的擺弄金猊猿身上的甲冑,忍不住抹淚的道:“如今盤岵大山已被平定,新的五仙教都已經建立,父親仍是沒有一點訊息。

要我說,咱們回去小云浮山仙猿洞算了,省的在這裡受氣。”

“阿秀說什麼胡話。”

金猊猿面露不悅,道:“師尊功參造化,料事於前,既然未有傳召,說明劫數仍未消去。

我近日得了一則訊息,東邊寶光州中有見大妖出世,連催數十座寺廟,屠殺僧眾,妖氣直逼於琉璃寺。

有人認出此妖,疑似昔日鉤鐮二老座下的「鼎海魔」,由此可見那天南劫數未盡,你現在回去小浮雲山,那不是自己往死劫裡去闖。”

“那也比在這裡受人白眼來得強。”

武羅秀賭氣似的說著,忽然想起一事,道:“你不是同太平山上的靈虛真人有些交情,何不去信一封,請他照拂則個,幫咱們緩得一時安穩。”

“我與他只一面之緣。”

金猊猿說著,又安慰了妻子幾句。

他能入武猿上人門下,多賴武秀羅在她父親武猿上人前多番美言,因此二者日漸情投意合,只是此時處境困頓,意難相合也是人之常情。

在辭別妻子後,金猊猿一路南下,直入禿龍大嶺這西荒之所在。

他一路在水中穿遁,順便走訪幾處水舍妖友,待至那百寶山不老峰前,可見峰上天際流雲之處,那往來穿梭的道道遁痕,必是修士赴會所留。

按照石英老人臨行前的囑咐,佛經會當在一處寺廟內舉辦。

“漢子!”不老峰上飛來一頭妖禽,當空一翻,變作個高冠道人,輕搖拂塵,甚是倨傲的問道:“你可是來咱們不老峰上參與法會的外客?”

正說話間,山外荒巖之間有數十道的火光竄來,速度之快猶如火線一般。

一道道火光在不老峰前停下,這原是一頭頭毛髮焰赤,尖嘴細牙的火鼠妖,個個短小精悍。

在這一群鼠妖當中,有一頭鼠妖渾身黑毛,披著鶴氅,背有法劍,不怒自威,並且只從他被一眾鼠妖護在當中,足見這一頭黑鼠的地位。

金猊猿總覺眼熟,細細一打量,喃喃道:“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