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會議如果有機會,季明還是準備幫他一把,神真轉世之人到底還是有些價值,張霄元日後幡然醒悟,未必沒有起復之日,不可做的太絕。

另外,陸真君執意將張霄元這個唯一親傳逐出山門,這事情難道真就如此簡單。

似陸真君這等高人做事,總是草灰蛇線,伏線千里,季明一時也猜不透陸真君的真正用意,估計山上沒有人可以真正猜透,當然也沒人敢去猜。

猜透真君的想法,這對於真君而言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對於自己則是致命的事。

當季明抵達真君洞,離朱、興化、福鼎,還有天河峰的寶曲真人,都已經在此,另外還有一位面生的真人,來自北方二州中的明霞子。

這位真人來自於北方「吉量府」,本是太平山千年前在北方開闢的一處分壇,因為天南海北相隔甚遠,世事變遷,這一分壇少有往來於上府,已預設是教外別傳,自成一統。

陸真君背對眾人,身邊點香三根,青煙嫋嫋,連背影都看不真切,彷彿他隨時可能化虹而去,升入洞天一般。

洞內,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這次會議未有二僧、二翁,及其三官將這些山上老宿,只是主要幾大真人前來,誰會不明白陸真君的意思。

季明坐在一邊,心中默默參道悟佛,只當自己透明。

明霞真人目光在諸真身上一掃,心中暗暗豔羨,他所在的小道宗自祖師於北方建立,便已經註定是孤懸在外,難以得見這濟濟一堂之景。

如今太平山隱隱雄霸天南,門內蒼品金丹更有三位之多,聽說近日還有一位喚作羅姬的,正在外面磨礪性功,以期服用靈丸,完成太陰煉形之法。

坐在此間,他真有一種坐在風雲激盪之中的感受,不自覺的緊張,生怕露了醜。

想起真君交代的話,明霞真人在眾人目光中起身,略一拱手道:“真君日前同我商量一番,關於張師侄一事,他日後便脫離上府道籍,自此轉入我北方吉量府內。”

明霞真人此話一出,興化真人面色一凝,看向真君背影,首先開口,“既如此,霄元師侄身上所攜重寶「玉竹寶弓」,還有那面嗉月壁,是否得歸還上府?”

“這”

明霞真人一時被問住了。

玉竹寶弓他知道,在二次鬥法中很是出了一番風頭,但是這嗉月壁連他也沒聽說過,想必是一件不差於玉竹寶弓的寶物。

真君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沒有說話,但季明說話了。

“興化師兄,霄元到底為山上立下功勞,幾經生死,其功.不在我之下,眼下奪他所持重寶,豈非寒了弟子之心,不如由其代持,護道周全,擇日再行收回。”

興化真人搖頭道:“師弟,你初列此等大會,師兄我本不該駁你發言,但你有所不知,真君已有明言,此後他們師徒在世上絕無再見之日。

如今張霄元道籍一旦轉出,仍舊持有重寶,日後恐有據寶私佔之憂。”

一直未發聲的離朱法師見真君似置身事外一般,於是說道:“那就各自表決!”

“我相信張霄元。”季明當眾表明態度,這一次他從心而論,道:“霄元即便被逐,其心仍在上府,萬請各位師兄深思熟慮,畢竟山規之中亦有情理。”

這一番話道出,諸真面露動容之色。

百草子一事之中,張霄元隱隱置身事外,但其態度絕算不上光明正大,而靈虛子話中竟有幾分不計前嫌的味道,較之以往瑕眥必報的作風大為迥異,直叫人心折。

福鼎真人力挺的道:“有規矩,亦有人情,如此才不失溫度,靈虛師弟已有大師之風。”

“表決吧!”

真君背對眾人,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