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喚了一聲,略頓一兩息後,直白的道:“伏法,或者去死。”

申陽老道的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兩次被這魔將喚作老魔,便是佛也有火。

想他在嶺中修士和妖魔中也有幾分薄面,便是在天騰山威德老母處聽法,亦是能有個座次,他自成丹以來,何曾被如此落過麵皮。

“哈!哈!哈!”

大笑三聲,申陽老道強壓火氣,硬是擺出唾面自乾的姿態,道:“知罪,知罪,魔不,道將請看我施法破了這土武關,以贖我罪孽之一二。”

未等粉霞之上的靈虛子有所回應,申陽老道即刻催使七形毒元寶幢,勢必讓靈虛子看看他的威靈。

霎時寶幢上邪彩惡光綻開,只若水面油彩一般暈染山陰上的澄澈淨空。

山陰上的妖鬼和盤岵子弟一眾根本反應不及,凡被寶幢油彩所照,悉數毒發,即便妖鬼陰靈之身也難免俗,不消三息已是死絕一片。

土武關中,有盤岵大山的督法使在此。

督法使見著此等情狀,明白申陽老道已經毀了守山之諾,即刻祭出申陽老道在仙老前所立的心血符契,那符中有一抹殷紅,正是申陽老道的心頭血。

引得此符,不說立刻令申陽老道化為灰灰,至少可洩他心頭之憤,使得那老道胸中五氣內,即刻閉去心氣一道,自此道行大損,再難寸進。

符契一燒,申陽老道沒有絲毫反應。

老道心中有感督法使的舉動,面上哂笑一聲,就盤岵大山派來的那個草包,幾個孌童美婢,幾鬥貝珠精米,幾卷道本手札,便被哄得不著五六,也配拿捏他堂堂散真。

他在袖中一摸,自己調換過來的心血符契仍在袖裡,心中一定。

隨後,他望著土武關作法施寶,連嘯三聲,七形毒元寶幢上浸空的油彩,散作七道,各自捲成磨盤大的毒火寶珠,如天墜流火,打得土武關“城牆”坑窪一片。

“他這是展示實力。”

季明左手處的元刃師太輕撫膝上韭葉狀金刀,凝神說道。

在季明右手處,寶曲真人已窺出寶幢來歷,情緒稍凝,對季明講說一番。

“此幢名為七形毒元寶幢,以世上七毒為引,此七毒須為異種,其中毒頭必為至毒之靈。

幢上蓮花焰珠之寶頂,乃是用烏鐵精英所鍛,同幢杆一體而煉,旨在使那至毒之靈在幢上落坐成巢。

幡布以童男女之穢發編成,共三百六十五個幡片,每一片織成時,須點刺童男女之腦血,書寫一字《中陰真言》,全文三百六十五字,暗合周天之數,而後分而合織六面,以養六毒。

此寶幢由最早由一北海魔僧所煉,原是七瑞毒彩寶幢,後流傳於盤岵大山,門人各輸智巧,靈感無限,終成一道法寶煉決,自此遺毒後世。”

“七形毒元寶幢!”

季明心中默唸一聲,心中默默盤算道:“此番我率部來嶺東谷山,實是算準了嶺北覺光等人前往夷仙山王字潭中誅殺螣師公的時機。

此等大事不管成與不成,五毒福地內必定大亂一場。

我唯有趁此時機,趁著盤岵一眾無暇他顧之時,才能從嶺南前線佈置迷陣,全抽一部之精銳,傾巢而來,以促成這東南二路合併。

繼而可火速進軍福地,集兩路精銳直搗黃龍,可一舉拿下朝勾山上山河殿中的毒鉤大王遺骸。

此事宜從速從急,嶺南那所謂“迷陣”,不過零散的陰軍,幾夥道眾,加上一些惑人耳目的把戲,難有長久。”

季明心中思定,再看眼前賣弄本事的申陽老魔,心中將那對七形毒元寶幢升起的一點忌憚抹除,他對部眾朗聲說道:“此魔惡業盈滿,貪殺成性,阻太平山除魔大業。

此番殺身之劫已至,諸道眾兵速速誅殺此魔。”

“豎子爾敢!”

申陽見那數十畝的浮霞,好似壓來的雲天一角,既驚且懼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