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鼠四精於世故,對於山上山下的錯雜關係看得透徹,季明掀開滾燙的鍋蓋,親自舀呈一碗魚粥放在了鼠四的面前。

這副禮賢下士的舉動,讓鼠四誠惶誠恐的,也明白對方將有所求,當即道:“大王,但有吩咐,必無推辭。”

“大王就別喊了。”

鼠四聞言,身軀一震,以為對方在隱晦的拒絕他的投效,下一秒醒悟過來,忙道:“那我就喊您老爺。”

“老爺”季明點了點頭,沒在稱呼上過多糾結,只要別喊那勞什子大王,搞得像是聚嘯的土匪,坐山的妖怪一樣。

“我便不與你客套。”

季明淺飲了一杯酒,自覺做足了禮數,便開始說道:“我自幼長於山外,託庇在亟橫山火墟洞地方大師座下,不曾接觸鶴觀內務,也不曾參與太平山的人事。

如今初到此地,無親無長,空有一身的名頭,不知往後如何?”

季明沒提及未來出任天傾大方中某陰土的「拘魂副使」,也沒提及心中開闢洞府的想法,只拿這個來考驗鼠四的遠謀。

要是鼠四真提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意見,那自個心中才真正接納,視為身邊的自己人。

任何事情都有一道無形的門檻,這一道門檻看不清,摸不著,卻死死的卡著你,讓你無法獲得不符合自身名器的價值。

這道門檻,可視為能力。

能力雖體現在許多方面,但季明對於鼠四的能力要求是謀略,而且是對他未來走向的謀略。

鼠四沒有即刻作答,問了許多東西。

關於季明自身的關係,現在修行的進度,所學的密功,掌握的法器,掌握的道藝,手下的道產,信奉的神真,還有明裡暗裡的敵人。

有些問題已算是一種冒犯,觸及了核心的秘密,但是季明還是儘量回答。

任何優秀的謀劃都是基於足夠多的情報,這一點季明自己深有體會,所以他也很是配合。

烏蓬遠蕩,飄在湖面上,距離花舫已是極遠,舟尾漁家已放下船篙,坐在那裡託著一土瓷小盞,砸吧的淺飲濁酒。

蓬內,案几上,那碗中的鮮魚粥已是漸涼。

“乾坤既闢,清濁肇分,融為江河,結為山嶽,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皆大聖上真主宰其事,則有靈宮秘府,玉宇金臺。

或結氣所成,凝雲虛構;或瑤池翠沼,注於四隅;或珠樹瓊林,疏於其上。

神鳳飛虯之所產,天麟澤馬之所棲。或日馭所經,或星纏所屬;含藏風雨,蘊蓄雲雷,為天地之關樞,為陰陽之機軸。”

鼠四此些話出自「洞天福地嶽瀆名山記序」。

它的大致意思是‘在天地初闢之時,清濁分定,化為江河山嶽,其中有的同星宿相配,有的內藏洞天。

在這些地方,建有靈宮秘府,玉宇金臺,它們歷來都為大聖、上仙、神真所主宰。’在這裡可理解為神仙洞府最初的由來。

‘它們有的是雲氣結成,在天上虛構的一般。

有的則是瑤池和翠沼,分佈在天下各個山上。

有的生長著珍貴的珠樹和美玉般的樹林,稀疏地分佈在山嶽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