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小院中,只剩下柳絮與孟飛時二人,柳絮方才一句話都沒敢說,只是看著孟飛時與他們說話,孟飛時仍然怒氣未息,恨恨的看著院門的方向,他的臉上突然出現莫名的潮紅,看著柳絮半晌,嘴巴一鼓,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

“啊!”柳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趕忙跑到孟飛時的身邊,舉起袖子給他擦嘴上的血跡。

“小叔叔,你怎麼樣了?不要緊吧?”

一隻大手伸了出來,抓住了柳絮的手腕,將她舉起的手重重壓了下來。

“你這是做甚?”

孟飛時不答,起身慢慢走進了他的房間,房門也隨之關上了。

柳絮更是摸不著頭腦,走了過去拍了拍門,隔著門問道:“小叔叔,你到底有沒有事啊?你不要嚇我啊!要不我去請郎中過來吧。”

房間內傳來輕聲的回應,“無事。”

“都吐了那麼一大口血,怎麼會無事呢?你開開門啊,讓我瞧瞧。”柳絮繼續拍著門,在門外煩著孟飛時。

突然房門被開啟,一隻手伸了出來,將柳絮拽到門內,直接頂在房門上,孟飛時此時臉色酡紅,單臂搭在柳絮的肩頭,臉離得很近,道:“你要怎樣瞧瞧?是不是要我脫了外衣,好好觀賞觀賞?”

“小叔叔,你?”

“你叫我小叔叔,是一定要讓我叫你嫂嫂嗎?那便隨了你的意,如何啊,嫂嫂?”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

“都說了無事,嫂嫂不必掛心,請吧。”

孟飛時手臂一轉,將柳絮轉了個身,輕輕一推,推出門去,隨即將房門再次關上。

柳絮愣愣的站在門外,看著這緊閉的房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屈的道:“什麼嘛!一個兩個都是這般,對你好了,怎樣都好,翻起臉來,都這般無情!”

柳絮哭著哭著,蹲在地上,手恨恨的拍在孟飛時的房門上,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還在這賤兮兮的問你有沒有事,問什麼嘛!有事沒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總該不讓人有份關心,說的那叫什麼話來,怎麼就成了我饞你的身子,有什麼了不得的?別人就沒得嗎?非要你這個無情的小叔叔!”

柳絮哭了半晌見沒人搭理,扭了扭身子,氣哼哼的從地上爬起來,有個什麼了不起,沒男人自己不能過活的嗎?

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柳絮哽咽著走到自己的房間裡,也將房門關上,不想理會她那冰冷無情的小叔叔。

孟飛時此時臉上的酡紅依然沒有褪下,之前大火之中受了內傷,還沒痊癒之下又再次受了傷,使得他的身子傷上加傷,豈是那般容易好的?昨日又與人動了手,雖沒怎麼發力,卻也抻動臟腑,今日心緒不穩之下,血氣翻湧,再是壓制不得,這一口血吐出,登時心中鬱結消除,卻更加煩躁,聽柳絮言語受激之下更是說話都不擇不問,哪裡管得傷不傷人心?

幾日過去,柳絮除了吃飯時會準時出現,再沒搭理孟飛時,孟飛時幾次主動找她搭話,她都不接話,無奈之下只得暫且由得她。

今日柳絮早早吃完飯,起身到西江邊漿洗衣裙,方才坐下,就瞧見對岸那個洗衣的男人又來了,自從柳絮在這個地方固定下來後,對岸的那男人也是天天不落的到她對岸洗衣服。

柳絮和孟飛時正在生氣,連帶著其他人也一般跟著遭殃,對面那男人不時的會抬頭看一眼柳絮,柳絮眉頭微皺,賭氣的將衣衫重重的捶了幾下,不想當真用力過猛,將一件衣衫砸的破出一個小洞來!

“呀!”

柳絮尖叫一聲,趕緊將這衣衫上的水擰乾,抻起衣衫對著日頭觀看,只見腋窩邊上破出個洞來,用手摸了摸,邊上的絲線已經跳了絲。

柳絮臉上一苦,暗罵自己不小心,這衣服的料子賠起來怕是要好多銀子,心情登時就暗了下來,也無心在洗什麼衣衫,趕緊將洗好的衣衫掛起來,剩下的衣衫又放在木盆中抱了回去,連同那件破了洞的衣衫也一併帶了回去。

對岸的男人看著柳絮離開,嘴巴微動,這娘子今日怎地回去的這般早?看看日頭,正當晌午,想了想,也收了衣服向回走罷。

“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道你這些時日怎地總要外出,原來卻跑到此處欣賞美景來了?”

這一聲響起的突兀,那男子嚇了一跳,手中的盆都差點端不住,腳下一滑,向前撲倒在地。那男子自地上爬起,頭已經栽到了木盆中,將一張黑臉浸溼。

“東明,這般緊張做甚?”那男子身後轉出一位書生模樣的人物,伸手將黑臉的男子拉了起來。

被叫做東明的黑臉男子道:“公子不是在府中讀書嗎,怎的關心起小人的動向來了?”

“嘿,別人不知你,我還能不知你嗎?能委身在我家做個洗衣工,也算你是條頂天立地,能屈能伸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