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時走到屋內在房門即將關閉時看了眼門外仍然坐在院子中的柳絮,微微嘆息一聲,輕輕關了房門。

柳絮在院中獨坐良久,總歸是想不通透,索性不再去想,偷偷溜到孟飛時的窗前向裡面偷聽,見沒有什麼動靜,又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孟飛時趴在床上側著頭,聽著門外的動靜,也是微微一笑,隨即也不理會,進入夢鄉。

第二日天色還早,孟飛時因為受傷的關係沒有起身,柳絮只得獨自一人想辦法,她從櫃子裡摸出孟飛時留下的散碎銀子,將它們兜在手帕中揣在袖口中,準備早些進城,買些吃食,誰叫她什麼也不會做呢?

潯陽城東市,柳絮已經有足月沒有來了,再次走上這個街頭,她心緒一時也不知是喜或是悲,買上些饅頭和熟牛肉,想了想,又去酒肆沽了一壺酒,孟飛時時常會小酌一杯,就算是受了傷也會貪這杯中之物,若不予他些,怕是會自己跑來買,柳絮只得帶些回去,每次定量給他一些也能看住他。

哼唱著小曲兒,柳絮提著酒和兩個荷葉包向城外走去,等她出了門,自街盡頭的轉角處轉出一道人影,看了看方向,再次消失在盡頭,彷彿沒有出現過一般。

西江畔傳來溜溜歌聲,宛如黃鸝清脆婉轉,入人耳間。

“咦?這曲兒好生熟悉?”

“怎地了?為何不走了?”

“你聽聽?”

“唔,好似是女兒紅的曲兒。”

“可惜沒唱詞兒,真個好聽。”

“花娘,你這真是不遺餘力的找人呢,我說若是當真沒有人接了我的位,你又待怎麼說?”

“好個沒良心的,老孃辛辛苦苦將你捧紅,成就了今日這般的角色,怎地?翻臉就不認舊人了?”

“那哪能呢?只是我與段景的婚事拖不得了,再等幾年,我早已人老珠黃,哪裡還能覓得他這般如意郎君?”

“我也著急著呢,上次遇上個柳絮,可惜人家不想入我蒔花樓,我縱有千般手段也用不上不是?”

“對對對,我們花娘最是仁義,若不然我早飛了,哪裡能等到現在?”

“唉,這潯陽四公子,孟東顧真個已故,你家那段易峰可好,對你也是百依百順,日後嫁過去可要多放他來才是,不然我這樓啊,都快撐不住了。”

“花娘,那你可得替我看好了他,要是敢亂來,少不得要找你麻煩!”

“我的姑奶奶誒,哪個敢勾搭那段易峰,怕是早就丟了西江喂王八了。就剩下這崔塵束和張博軒還算個人物,可惜了!”

“什麼可惜了?”

“可惜現在崔塵束也不再給人譜曲兒了,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這怎能怪我?他崔塵束敢譜曲兒,我郎君如何就不能填詞?別說是芙兒求到我頭上,即使不如此,我也打算讓段景填個詞兒羞一羞他!”

“你呀!不提了,不提了,哪個祖宗我也惹乎不起。”

小舟靠岸,當先三個漢子將船拽上岸停靠,花娘和雲舒二人自小舟上下來,順著方才的歌聲尋來。

花娘和雲舒二人走了不久就發現了孟飛時住的小院,雲舒看了一眼道:“這不是玲兒的宅子嗎?”

“玲兒不是被周大人接進縣府了嗎?怎麼還會住在這?”

“我看不像,方才那歌聲靈動優美,玲兒是絕對唱不出這韻味的,而且其中有兩段兒唱得也不對,咱們蒔花樓的姑娘,哪個會將這曲兒唱錯?”

“那會是哪家的姑娘?”

“我們進去問一問便知了。”

“不行,這裡是周大人的宅子,我們不可隨意亂闖。”

“那怎麼辦?”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