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搖了搖頭,大意了,自己的劍意大成,領悟了‘冰火螺旋擊’這種絕招,風清揚都是近百歲的人了,晉入意境的時間更長,怎麼可能會沒有壓箱底的絕招?

再次受傷,連林寒本人都有種怪怪的感覺,怎麼這幾天來,總是受傷,受傷的次數,比前二十年加在一起,還要多?

扶著香樟樹的主幹,林寒站直身子,一步步地向前走去,身前已經被人為地犁出一條道來,倒是不怕沒有出路。

另一邊,同樣被氣勁撞飛出去的風清揚,也是在落地之後,連著退了數十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好在他身後是山道,倒是沒有山石、小樹的阻擋,免除了再一次受創,但嘴角還是有血sè溢位,顯然也不好受。

林寒出了樹林,一步一步地向前挨去。

在路的最中間,灰塵散盡,一個大大的深坑呈現在眼前,而兩把長劍,都安靜地躺在裡面。

不同的是,淚痕劍看著仍然完好無損,而風清揚的jīng鐵長劍,已經少了一截,劍柄處也是坑坑窪窪,被摧殘得不輕,完全成了一柄廢劍。

跳進坑中,緊張地將淚痕劍撿起,細細地檢視著,直到確認是真的完好無損之後,林寒才鬆了口氣。

心情大好的林寒,瞥了一眼另外半殘的破劍,很是歡樂地將之撿起,縱身跳回路面,向著風清揚走去。

風清揚臉sè微微發白,鬚髮皆是凌亂不堪,一身粗布短袍也被飛濺的沙石打出幾個洞來,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望著林寒一步步地走來,風清揚停在原地,沒有動盪,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林寒,眼神很是深邃與迷茫,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在風清揚身前兩丈外停下,林寒隨手一拋,將廢鐵劍還給他,隨即問道:“風老前輩,還打麼?”

“想不到你會這麼強?”風清揚神sè極為複雜地說,“不僅完全領悟了劍意,能夠發出劍氣,甚至將兩種極端的真氣融合在一起,真是異想天開啊!”

林寒輕輕一笑:“多謝前輩誇讚!”

風清揚落寞著搖頭:“你當得起,比之令狐沖,你確實要強出一籌。”

“但是,正因為如此,老夫更不能留你。”風清揚繼續說道,“你這樣的人,若為正,則是武林之福;若為惡,則是天下之禍。”

林寒嗤笑一聲:“晚輩可是記得,在思過崖上,您老曾經說過,所謂的正邪,不過是一群‘偽君子’坐而論道,強分出來的,怎麼到了如今,您老反而搬出這種論調來?”

風清揚一愣,沉默良久,才道:“這世界,終究還是有善惡、有正邪之分的,或許有人分得不對,但終究不能忽視了善惡、正邪本身。”

林寒笑一笑,問道:“那麼在前輩的眼中,依著晚輩的所作所為,是善呢?還是惡呢?”

“你殺了東方不敗、殺了任我行,算的上是善,但你卻助紂為虐,與嵩山派左冷禪等人沆瀣一氣,行逼良為娼,逼迫五嶽各派之事,自然是惡。”風清揚沉聲道。

大笑一聲,林寒再次問道:“這麼說來,晚輩倒是又善又惡,豈不是裡外不是人?”

“但終究是惡大於善,老夫為了華山派,必須將你除去。”風清揚嘆息著說。

“除去、除去……哈哈哈哈……”

對於風清揚的論調,林寒嗤之以鼻:“所謂的善惡、所謂的正邪,如何去評定,終究不過是你的個人喜好罷了。事不關己之時,天下善惡由理;事關己身時,天下正邪由心,倒是好買賣。”

“如此論之,對於你們華山派,我嵩山派所有人,自然都是惡的;但是對於我嵩山派來講,左師伯、師父、費師叔、陸師叔,等等所有人,都是有大善的,可對否?”林寒戲謔地問道。

聽著林寒的話,風清揚面面相覷、久久無語,明知道他說得全是謬論,卻無從反駁。

若是換一個立場,從嵩山派來講,左冷禪的所作所為,當真是無可挑剔,硬生生在華山派的眼皮底下,將一個二流的嵩山派,發揚光大,直到最後,吞併五嶽其它四派,成為可以與少林、武當抗衡的頂級大派。

即使風清揚這樣的人物,若是拋去華山派的立場,也不得不對左冷禪這個後輩,道一聲好。

“哼,多說無益,老夫說過,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將你留在此地!”風清揚無話可說,冷哼一聲,已經提起了手中殘劍。

林寒只聽得血往上湧:“cāo,看誰留下誰!”

也不待風清揚上前,林寒已是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