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酒杯放下,方證手握念珠,豎掌於胸前,輕輕地撥動著,開口說道:“諸位武林同道,如今武林之中,先有魔教敢於明目張膽地殘害少林、武當、峨嵋、崑崙四派弟子,又有苗疆之五毒教,在教主‘藍鳳凰’以及數位長老的帶領下,以毒物開道,意yù在中原紮根。”

“大師言之有理!”震山子接著方證的話說道,“前不久,得到門中弟子密保,藏邊地區的密教,亦開始在中原地帶活動,與中原武林多有摩擦,不可不防!”

沖虛道人蹙眉道:“不只如此,聽說這一兩年來,時常有東瀛浪人,漂洋過海來到我天朝,多有飛揚跋扈之事。”

沒想到武當派也注意到了倭寇的危害,林寒點頭道:“道長說得有理,晚輩曾經在邯鄲城,親眼見識過倭寇欺壓良民,晚輩憤而出手,斬殺了十餘人。”

“哦,倭寇?”沖虛道人問道。

林寒點點頭,沉聲道:“不錯,倭寇,也就是那班浪人,他們漂洋過海、歷盡千辛萬苦,不可能是來仰慕我天朝文化的,若不是圖謀甚大,何必如此?”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柳隨風冷然說道,“喻之為寇,也是應當。

林寒暗讚一聲,說道:“如今朝勢衰敗,漸有民不聊生之相,想必軍力方面,同樣不足,加上本朝萬曆之後,再不重視海事,若是被倭寇在海上攻擊,襲擾我沿海居民,久必成禍,甚至還有可能危害到內地!”

聽了林寒的話,不只是方證、沖虛,便是丁勉、左冷禪,亦是沉下臉來。

對於朝廷的衰敗,眾人雖是武林人士、匹夫之勇,也是深有體會。就拿嵩山派來說,有閒錢進武館的富家子弟,明顯減少了。

自鄭和下西洋之後,天朝便不再重視海事,如今的各部水軍,恐怕連像樣的戰船都湊不齊,若是被倭寇在海上攻擊,難道要以漁船相抗?

金光上人雖對林寒多有不滿,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明事理的,峨嵋派的祖師,是郭靖之女郭襄,對於國事,反而是峨嵋派要關注地多一些,這也是峨嵋派的傳統。

金光上人說道:“還不止如此,峨嵋方面還得知關外的薩滿教,亦有侵入中原之勢!”

“關外?”林寒臉sè大變,“可聽說有‘後金’一族在關外活動?”

“這個……”金光上人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具體的訊息。”

靜塵道人問道:“林少俠,你說的‘後金’一族是?”

林寒點頭道:“不錯,據傳這一族乃是金國完顏氏後裔,極善騎shè,民風彪悍,極富侵略xìng。上人所說的薩滿教,為其國教,既然薩滿教開始活動,很可能是‘後金’在覬覦我天朝國土。”

靜塵道人蹙眉道:“想我堂堂天朝上國,豈會懼怕弱小的蠻族,少俠是否多慮了?”

聽著靜塵道人的話,林寒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反問道:“難道道長忘記了天朝由何而來?是驅逐了韃子才建立的啊!又或者,諸位都忘記了唐末宋初的五代十國之霍亂?更有甚者,威名霍霍的李唐,也是有胡人血統,其爭奪天下之處,也是對胡蠻多有藉助的!”

“再往前說,大漢之威,不也頗受匈奴的困擾麼?”林寒將外族霍亂之事一件件地丟擲來,眾人的神sè也是越來越慎重。

這些事情,多有史書記載,並不是方證、左冷禪等人不懂,而是他們太過於相信天朝神威,選擇xìng地遺忘了。而林寒是兩世為人,前世系統xìng地學習過這些知識。

林寒比他們的眼界高,是因為統治者都會選擇愚民政策,但對前朝往事,則會大加鄙夷。

以林寒前世的記憶,經常聽到一些言論,某某朝代欺壓百姓,某某朝代防民之口,某某朝代避帝王誨,某某朝代易子而食,某某朝代苛捐雜稅。

但是如今想來,哪個朝代不是如此呢?

不明白,正因為身在局中!

社會在進步,文明在進步,給與一些蠅頭小利,就說某某社會好?

其實,若是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遠遠跟不上人類文明的發展,那就是倒退了!

所以說,在這個時代,林寒才會比眾人看得更遠,比他們更瞭解這一時代的弊病,他不會盲目地自信。

如今的‘後金’,以後的‘滿清’,只有林寒才知道它是怎樣的龐然大物!

如今的‘倭寇’,以後的‘畜生’,只有林寒才知道它會怎樣的一等下流!

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