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忽聽得臺下有人冷冷的道:“不知左盟主和哪一派的前輩師兄們商量過了?怎地我莫某人不知其事?”

說話的正是衡山派掌門人莫大先生。

他此言一出,顯見衡山派是不贊成合併的了。

想不到莫大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第一個出聲反對,想來也是被逼迫得急了,產生了危機感。

左冷禪亦不惱怒,而是慢吞吞地說:“兄弟適才說道,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五派非合而為一不可,其中一件大事,便是咱們五派中人,自相殘殺戕害,不顧同盟義氣。”

莫大出言反對,原本是要引起其它人的共鳴,卻奈何五嶽其它諸派皆是各有算計,叫他好生尷尬。

左冷禪語氣轉烈,喝問道:“敢問莫大先生,我嵩山派弟子大嵩陽手費師弟,在衡山城外搜捕魔教妖人,卻被人逼迫,如果不是有林師侄在場,甚至就要遭了莫大先生的毒手,不知此事可真?”

莫大先生心中一凜:左冷禪這是惱怒我剛才不給他面子,怕是要秋後算賬,在這嵩山之上,如果他真的起了歹心,可是相當的不利。

其時臺下數千道目光,都集於莫大先生臉上。

莫大先生雖有膽怯,卻不顯露,只見他神色自若,搖頭說道:“並無其事!諒莫某這一點兒微末道行,怎奈何得了大嵩陽手?”

左冷禪冷笑道:“若是正大光明的單打獨鬥,莫大先生原未必能傷得了我費師弟,但如忽施暗算,以衡山派這等百變千幻的劍招,再強的高手也難免著了道兒。”

見久久沒有人出聲響應,莫大已經是後悔不已,不該自尋麻煩的。

氣勢已經衰竭,莫大的聲音小了許多,搖頭道:“這都是你的猜測之語,又如何做的準?不要以‘莫須有’的言論,傷了兩家的和氣。”

聽著莫大的討饒之語,林寒搖了搖頭:何必呢?何苦呢?

對於莫大的求軟,左冷禪是相當的滿意,只是他也不會客氣,正要一舉將衡山派擊潰。

左冷禪續道:“我五嶽劍派合而為一,是我五派立派以來最大的大事。莫大先生,你我均是一派之主,當知大事為重,私怨為輕。只要於我五派有利,個人的恩怨也只好擱在一旁了。”

“莫兄,這件事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費師弟是我師弟,兼且並沒有受到損傷,等我五派合併之後,莫兄和我也是師兄弟了。其中是否真的有些誤會,也當由左某來做個調停,莫兄覺得呢?”左冷禪問道。

這番話聽來平和,含意卻著實咄咄逼人,意思顯是說,倘若莫大先生贊同合派,那麼意欲謀害費彬之事便一筆勾銷,否則自是非清算不可。

左冷禪雙目瞪視莫大先生,問道:“莫兄,你說是不是呢?”

莫大先生哼了一聲,不置可否,顯然是不想再和嵩山派硬槓。

左冷禪皮笑肉不笑的微微一笑,說道:“南嶽衡山派於並派之議,是無異見了。東嶽泰山派天門道兄,貴派意思如何?”

天門道人站起身來,聲若洪鐘的說道:“泰山派自祖師爺東靈道長創派以來,已三百餘年。貧道無德無能,不能發揚光大泰山一派,可是這三百多年的基業,說甚麼也不能自貧道手中斷絕。這並派之議,萬萬不能從命。”

天門話音稍落,泰山派中已有一名白鬚道人站了起來,朗聲說道:“天門師侄這話就不對了。泰山一派,四代共有四百餘眾,可不能為了你一個人的私心,阻撓了利於全派的大業。”

眾人見這白鬚道人臉色枯槁,說話中氣卻十分充沛。有人識得他的,便低聲相告:“他是玉璣子,是天門道人的師叔。”

見到玉璣子公然出面反駁天門道人,林寒暗自搖頭:果然如此,毫無新意啊!

他倒是不想想,除了他這個‘先知者’之外,其它人能夠見到泰山起了內槓,可都是歡喜的很,想看熱鬧的可是大有人在呢!

天門道人臉色本就甚是紅潤,聽得玉璣子這麼說,更是脹得滿臉通紅。

大聲道:“師叔你這話是甚麼意思?師侄自從執掌泰山門戶以來,哪一件事不是為了本派的聲譽基業著想?我反對五派合併,正是為了儲存泰山一派,那又有甚麼私心了?”

玉璣子嘿嘿一笑,說道:“五派合併,行見五嶽派聲勢大盛,五嶽派門下弟子,哪一個不沾到光?只是師侄你這掌門人卻做不成了。”

天門道人怒氣更盛,大聲道:“我這掌門人,做不做有甚麼干係?只是泰山一派,說甚麼也不能在我手中給人吞併。”

林寒看著天門道人脾氣如此暴躁,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竟然已經動了肝火,當真是蠢人不可醫,蠻人不可救。

冷眼看著天門和玉璣子之間的這場鬧劇,林寒毫不惋惜,坐等著天門的悲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