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耕耘回到窄雨巷時,已近寅時。

他的心緒依然有些激盪,腦海中不時閃過殺死周琨和楊鳳山時的畫面。

有些渾渾噩噩地進了家門,只見秋知荷正坐在桌前,桌上點著蠟燭,搖曳的燭光映照在那清冷又可愛的圓臉上,讓秦耕耘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些。

“知荷。”

他有很多話想對秋知荷說。

“先去洗澡。”

秋知荷起身, 走進臥房。

“我等你。”

秦耕耘一怔,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是血汙,雖然沒有一滴血是自己的,但此刻聞到那嗆人的濃郁腥味,頓時有點想吐。

他連忙走進沐浴間,卻見那秋知荷專用的浴桶中已經盛滿了水,熱氣騰騰的, 看著就讓人心裡暖和。

秦耕耘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 將滿是血汙的衣服脫了下來,坐進了浴桶裡。

浸泡在略燙的熱水中,一身疲憊頓時去了大半。

閉上眼睛,後腦靠在浴桶邊緣,腦海中再次不由自主地回放方才廝殺的情景。

拳頭穿過肉體,感受到對方胸腔中還在蠕動的溫熱滑膩,然後鮮血濺起,噴到他的臉上。

抽出拳頭, 人體倒地,變成一團死肉,為了穩妥, 又是幾拳砸下去,腦袋都變了形。

殺戮時心情熱血澎湃, 此刻安靜下來回想, 竟對自己有種陌生的感覺,毛骨悚然。

腳步聲響起,秦耕耘睜開眼睛,只見秋知荷抱著一沓衣服走進來,放到浴桶邊的衣架上。

“你的衣服。”

隨後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接著飄進來一句:

“洗快些。”

“哦,好。”秦耕耘下意識地答應一聲,還有點發愣。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在點著蠟燭的情況下,秋知荷看到自己脫光衣服的樣子。

兩人的關係很奇怪,感情和身體就像是兩條平行線。

夫妻感情尚處疏遠,身體卻早就越過了界限。

若是有一日,感情和身體同步,靈肉交融,那才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吧?

被秋知荷這麼一打岔,秦耕耘發現自己腦子裡不再被那血肉模糊的情景所充斥,心緒稍稍平緩了些。

他很快洗完澡,穿好衣服,走進臥房。

秋知荷擁著被子坐在床上,桌上點著蠟燭。

燭光閃動中,秦耕耘看到被子下露出的那一小片白皙,白天盤成婦人髻的長髮此時也散了開來, 略微凌亂, 卻有種慵懶的性感。

難道秋知荷沒有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