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利兆元戴著厚厚近視鏡,臉頰消瘦,面無血色,梳著中分頭,身穿長褂,身體顯得有些孱弱,時不時咳嗽兩聲。

二兒子利兆亨神采奕奕,雙眼睥睨,看向利孝禾時表面恭謹有禮,實則一副鷹視狼顧模樣。

三兒子利兆貞長相白淨,一雙桃花眼飄忽不定,他打扮時髦,雖然穿著西裝,卻打著彩色圍巾,頭油錚亮,距離老遠就能聞到他身上巴黎香水味道,這完全是個油頭粉面紈絝子弟。

自梳女蘭姐吩咐人把飯菜端上,雖然是早餐,擺上餐桌卻很是豐富,港式西多士,豉油皇炒麵,火腿通粉,菠蘿包,粥和油條等。

“父親,這是最近我們利氏置業的股票行情,請您過目!”大兒子見父親坐下,吃著粥,他就迫不及待把手邊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厚厚一疊資料放到利孝禾面前:“如今是1975年3月,利氏置業每股股票從去年12月之前的0.78港幣每股,漲到了0.83港幣每股,經過我這段時間的分析,有3%的利氏置業股票在這段時間在股市內被交易,交易額大概在三百萬到四百萬港幣左右。”

利兆元說這些話時候表情是欣喜的,作為利家長子,他一直覬覦家主之位,可惜他身體孱弱,在個人能力方面又不如二弟利兆亨,為此他很是苦惱,想盡辦法想要在父親面前彰顯才能,獲得認可。

這次是個好機會,他掌管的利氏置業股票終於上漲,這可是大喜事。

利孝禾拿起那疊資料面無表情的翻看著,嘴裡問道:“除了利氏置業的股票呢?”

“會德豐,電車公司,九龍倉等等英資公司股票也有不同漲幅。”利兆元對父親利孝禾開口說道。

利孝禾把資料合攏,看向利兆元:“既然那些股票都有漲幅,為什麼利氏置業的股票出現輕微漲幅就讓你覺得欣喜若狂呢?”

“呃,這個——”

“是不是因為你掌管的是利氏置業,屬於你的,你才高興?”

“父親,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利兆元想要辯解。

利孝禾看他一眼,眼神犀利。

利兆元立馬閉嘴。

“記住,不管是利氏置業,還是會德豐,九龍倉等等,都是我們利家產業!不是單單屬於你自己的,才是你的!作為家中長子,目光要放遠一點,要懂得顧全大局,而不是盯著自己一畝三分地,那是鼠目寸光!”

利兆元被責備的啞口無言,老半天才低頭道:“是,父親。”

利兆亨和利兆貞表情各異。

利兆貞是幸災樂禍,在他來說自己這個大哥根本就是不自量力,總想出風頭,每次卻都變成出醜。

利兆亨的表情卻是淡定自若,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把利兆元這個大哥所有舉動放在心上,說得再直白點,他根本就沒把這個笨戳戳大哥當做競爭對手。

他的淡定,完全是藐視。

利孝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向小兒子利兆貞:“你笑得很開心嘛,能不能告訴我,有什麼開心事情,講出來大家分享一下?”

“咳咳,父親我——”利兆貞忙收斂笑容,捂著嘴假裝咳嗽道,“我剛才只是想到一點別的事情,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那麼你掌管的利氏車行呢?聽說最近盈利下降,說說原因,到底是你管理不善,還是大家都不鐘意坐車,改健身走路咯?”

“哈哈!”大哥利兆元忍不住捂嘴偷笑,這就叫報應不爽,看你怎麼出醜。

利兆貞見父親這樣問,一臉尷尬道:“是這樣的,那幫司機佬要求我加薪,父親講過的,能者多勞,他們這幫窮哈哈要不是我們利家賞飯全都要餓肚子,現在卻敢要挾我,我當然不肯咯,於是他們就搞什麼集體大罷工,很多車都沒人開,生意就差咯!”

利孝禾聽完三兒子的話,冷哼一聲:“我說過的話你記得倒是挺牢,可我也講過能者多勞,多勞多得,人心向背,才是成敗關鍵!我們利家為什麼能走到今天?不是因為我們利氏多麼強大,而是因為很多人要靠我們利氏搵食。我們謹記一句話,給人一口吃的,就能給多自己一條活路!”

“司機鬧罷工,為什麼?因為他們吃不飽肚子!別的車行工資早就漲薪百分之十,我們的呢,至今還是老樣子!我讓你漲薪的那些錢呢,足足有一百三十萬,你弄哪裡去了?”

利孝禾惡狠狠望向兒子。

利兆貞在父親目光下猛一哆嗦,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落,忙道:“父親是這樣的,不久前我見有人投資餐飲生意,於是就與他合夥,誰知道——”

“誰知道什麼?”

“誰知道他是個大騙子,竟然捐款逃跑!”利兆貞不得不說實話,“現在我已經報警,警方正在通緝他——”

利孝禾笑了:“他是你朋友?”

“是的。”

“哪裡認識的?”

“大,大富豪。”

“認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