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報,第三號風球即將登陸,屆時三天內全港將迎來特大暴風雨天氣,希望市民做好準備……」

收音機裡面傳來麗的之聲女播報員柔美聲音。

油麻地,車仔麵攤。

晚上八點鐘,沒有幾個客人,除了兩名老熟客外,就是一個白衣年輕人。

年輕人穿的很得體,白色西裝,白色褲子,黑色皮鞋,一塵不染,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他獨自一人,點了一碗雜碎面,把白色禮帽放在左手旁,好像很餓樣子,倒了醋水,埋頭吃得正香。

「他奶奶的熊!這鬼天氣啥時候到頭?」禿頭老闆憤怒地把髒兮兮的白毛巾甩在肩頭,朝外看了看陰暗的天空。

像他這種做小本生意的,幾乎靠天吃飯。

天氣好,過來光顧吃麵的人就多。天一變,狂風暴雨他可承受不住,桌椅板凳全掀翻,搞不好連吃飯家伙也毀掉,更不用說顧客盈門。

「不要埋怨了,山東佬!很多人比你還慘,就說那些疍家人,遇到這種天氣,連鹽巴都冇得吃!」

「是啊,還有那些靠海吃飯的,下不了海一家捱餓!至於你,最起碼還可以回去自己煮幾碗雜碎面!」兩名老熟客揶揄道。

禿頭老闆哼一鼻子,「你們知道個屁!這個月老子要交雙倍的錢給那幫兔崽子!奶奶的熊,本來就賺的少,還使勁兒薅羊毛,現在又遇到這種鬼天氣,簡直不讓人活!」

彷彿為了驗證禿頭老闆的話,兩名軍裝警察手中握著警棍,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山東佬,今晚生意不錯嘛,這麼多人?」一名胖警察拿警棍敲打了一下砧板。

「你眼瞎呀,這裡才三人!」禿頭老闆怒道。

「蒲你阿姆,你怎和長官講話?」另一名瘦子軍警上前用警棍指著禿頭老闆鼻子。

禿頭老闆立馬服軟:「長官不要生氣!你知道我是山東人,脾氣臭,有時候講話不過心,剛才無意冒犯!」

「哦,沒問題的,我這個人其實很好說話!」胖軍警對瘦軍警使個眼色。

噼裡啪啦!

兩人動手把車上盆碗掀翻在地。

「做生意要和氣生財,不要動不動就對長官沒禮貌!」胖軍警皮笑肉不笑,警棍一挑,一鍋臊子灑落一地!

「求求你們,不要這樣!」禿頭老闆帶著哭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給你們道歉,我給你們磕頭!」

禿頭老闆說著就要給胖軍警跪下。

胖軍警用警棍挑著他下巴,讓他跪不下去:「千萬別!我們可是公僕,你跪我,幾個意思?」

禿頭老闆欲哭無淚,想跪又跪不下去。

一名熟客看不下去。

「有無搞錯?你們這樣欺負人,還有沒有王法?」

胖軍警笑了,看向那人。

另一名熟客立馬扯扯他:「少講一句,免得引火燒身!」說著話,拉同伴起來,給胖軍警道歉:「唔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我們吃完麵就走!」

胖軍警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身看向禿頭老闆:「你不要給我跪下,只需要把這個月的雙倍規費給我交了,我就放過你!」

「雙倍規費?」禿頭老闆一愣,攤手道:「我沒錢的!便衣收完,消防收,消防收完,你們收!還要給那些社團幫派交費!拜託,我是賣雜碎面的,不是開酒樓的,饒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