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閒適地往後一靠,欣賞起陳思承的表演。

陳思承先是把軍帽歪了歪,又把領子翻起,往嘴裡呵了口氣才拿起錘子。

典型的精英思維。

兩個動作立刻把他與“許三多”這個角色割裂開。

沒等他動作。

邊上忽然斜斜地插進來一隻手,把作訓帽認認真真地扶正。

“成才哥,三多不會讓帽簷遮住眼睛哩,他看東西的時候就這樣...”

黃寶強一抬頭,黝黑的臉綻放出質樸的神采。

那一刻好似劇本里的許三多活過來,讓陳思承不由一愣。

但他很快用力揮開了那隻手。

“起開,用不著你教!”

看來不僅得把人扔部隊去正正作風,還得儘快讓他們消除隔閡。

不然就衝陳思承這戾氣滿滿的樣子,後續也容易產生問題。

大概也知道自己沒演到位,陳思承糊弄了兩下訕訕地回位置上了。

而寶強則接過錘子,蹲在地上,伸出粗糙的手,在地上來回摸索著根本不存在的鋼釺。

他開始表演了。

先是略有遲疑,身體微微顫抖著。

但緊接著,好像聽到了某個人在耳邊的催促一樣,他一咬牙,下定決心般抬起了握著錘子的右手。

肩膀先於手臂發力。

因為緊張,脖子上已爆出了青筋。

讀過劇本的人都明白這場戲的意義。

那個怯懦又膽小的許三多終於迎來了第一次成長。

見那鐵錘馬上要落下,在場的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時,突兀的拍桌子聲音響起。

“停停停!”

製片主任皺著眉頭,指著黃寶強拿著錘子的那隻手。

“你那手怎麼回事啊?”

眾人這才發現,黃寶強的小拇指不自然地蜷縮著。

眼睛要是不尖還真看不出來。

“哦,這個啊...”

黃寶強撓撓頭:“俺有個叔叔是鐵匠,早年打鐵的時候被燙傷,小拇指就再沒直過。”

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