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撐著扶手站起了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前,看著庭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場景,不由感嘆道:“哀家這一輩子,前半生呆在鳳翔宮,後半生呆在這鳳翥宮,有多少年沒有出過這**了。”

冬日寒涼,崔公公細心的拿著狐皮大氅給太后披上,回道:“是啊,奴才也跟著太后在這後宮快一輩子了。”

太后轉頭看了看崔公公,深然一笑:“哀家老了,你也老了,記得哀家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太監。”

回想當初,崔公公也意猶未盡道:“是啊,那天也是這樣冷的天,奴才只因打碎了一個瓷碗,便被掌事公公罰跪在雪地,若不是太后心善救了奴才,奴才怕是要凍死在雪地裡了。”

太后將手扶在窗上,淡淡道:“哀家年輕時為先帝操碎了心,中年時為皇帝操碎了心,如今老了,又為這些年輕人操碎了心。”

崔公公語聲柔和道:“太后要注意鳳體,您還要看著太平盛世,子孫滿堂呢!”

這樣的期許,果真是美好的,惹得太后抿唇一笑,下一刻卻又失落擺手道:“哀家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要趕緊把這兩個孩子扶起來,哀家走的才放心。”

一陣寒風吹過,崔公公趕緊關上窗子道:“太后若知曉這些,就別吹涼風了,小心受寒。身子要緊,太后身子硬朗,才能輔佐這兩個孩子。”

太后深然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哀家還不能倒,這身子可不能不爭氣。”

崔公公便道:“那太后快去用午膳吧,不想吃也總該填飽肚子。”

隨後,崔公公扶著太后的手走出大殿,來到外間侍奉太后用膳。

太后雖然吃得少,但吃的卻是精,這時一個宮女走進來,言道:“啟稟太后,皇帝剛下旨意,復汐嬪嬪位,並解了禁足。”

聽聞此話的太后,放下碗筷,擦了擦唇角的油漬,冷道:“這些日子倒是疏忽了這個狐媚坯子,讓她翻身了。”

崔公公最懂太后的心思,立馬對宮女道:“到底怎麼回事?”

宮女便道:“陛下查清了當年汐嬪繡圖一事,查出乃是被人冤害的,如今汐嬪沉冤得雪了。”

這樣的話,讓太后當即不悅,將手裡的帕子憤怒的丟在桌子上,怒道:“沉冤得雪?難不成是哀家當年冤枉了這賤人?”

宮女嚇了一跳,趕忙跪地道:“是奴婢用詞不當,還望太后恕罪。”

太后自然不會與一個小宮女一般見識,臉色一冷道:“這個汐嬪,為了爭寵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當哀家年老瞎了嗎?就算當年繡圖一事冤枉了她,可她背地裡做的那些髒事兒,也該受罰!”

崔公公附和道:“太后所言極是,只是陛下親自解了汐嬪的禁足,還復了嬪位,只怕汐嬪又得作妖了。”

太后不屑笑道:“憑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想在哀家眼皮子底下作妖?她還嫩的很!哀家自然要給皇帝一個面子,復了嬪位便復了,只是她生下來的那個皇子,可不能由她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