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的家人還是未曾找到嗎?”

“沒有。只怕是很難尋到了。”

綰孃的親人大多戰死了,只剩爺爺和叔叔在太平軍中當將領,自然是不能暴露的。

司馬運峰死後,馮天養也隨之喪失了和太平軍聯絡的間接渠道,為了兩人安全起見,結婚的訊息也只能暫時隱瞞,不能向綰孃的親人傳遞。

“我和你師孃商量過,覺得綰娘等你尋你多年,如此節烈女子,當真為你的良配,因此想要收她為義女,你回去之後不妨問問,是否願意和我們結個乾親?若是不願,也不必強求。”

蘇峻堂接著開口,開口說出的話卻讓馮天養有些措手不及。

“多謝師傅師孃垂憐,我回去後和綰娘好生商量一番,寄信給您回覆。”

馮天養不知綰娘心中如何思量此事,不敢擅自答應,只好先說回去商量。

“行,你先去吧,為師有些累了。”

臨近中午,蘇峻堂鮮見的沒有留馮天養吃飯,將他趕了出去。

他打算將馮天養關於葉名琛的分析好好梳理一番,找個合適機會再勸一勸葉名琛。

於公,他身居堂堂三品,心中良知不允許他看著局勢敗壞而無所作為。

於私,他和葉名琛相互扶持近二十年,無法坐視葉名琛真的窮途末路。

馮天養還從未大中午的被師父趕出來過,在按察司門口發了會兒呆,有些摸不著頭腦,跟著自己的親衛在街邊隨便找了個家飯館吃了飯,然後便原路乘船返回,於第二天早上回到了新安縣。

“怎麼回來這麼早?”

曾綰娘正在後堂書房苦練馮天養給她佈置的英文作業,看到未婚夫比預計提前了好幾日返回,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裡已經沒有什麼努力的需要了,眼下最要緊的事在家裡。”

馮天養邊回答邊拿起綰娘寫完的作業檢查。

寫的不夠規範,但每個字母都寫的十分認真,顯然是下了功夫。

自司馬運峰死後,綰娘就變得沉靜了許多,傷感了一陣,開口向馮天養提出了學習英語的要求。

馮天養自然不會拒絕。

眼下他最大的難關,其實就是人才短缺的困境。

容閎在香港剛剛晉升為一等秘書,位置不可取代,只能抽出時間幫著編寫教材,或者尋找些和阿方索一樣的人,將其推薦到馮天養這裡來提供助力。

黃勝現在是所有工廠的靈魂人物,一刻也離開不得。

而馮天養肩頭更是重任如山。

團練擴編,吏員培訓、減租減息。

哪一項都是需要馮天養全力投入的艱鉅任務,如果綰娘能幫他分擔一下,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好在馮天養知道基層軍官和吏員隊伍的重要性,從未放鬆過對年輕吏員和軍官的培養,眼下第二批團練的營、連、排、班軍官體系已經完善,唯一讓馮天養頭疼的是擴編之後的編制。

清軍老舊落後的那套編制馮天養自然不會再用。

但是四千人這個尷尬的數量讓馮天養也有些為難。

一個團有點裝不下。

兩個團又有些太瘦了。

幾經權衡後,馮天養還是決定先把兩個團的架子搭起來。

以後早晚還得擴軍。

若不是手頭沒有像樣的參謀人才,馮天養都想先搭起來旅一級的架構。

但阿方索不會培訓參謀,會當參謀的也不會來投奔馮天養,容閎找遍全香港,也只是找了幾個會畫軍事地圖的底層軍官送來充當教官。

什麼樣的人適合當參謀馮天養也不知道,於是選了七八個編筐篾匠出身的班排長先培養一下試試。

而團長的人選在馮天養一番認真選拔之後選了出身自己早期衙兵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