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看出了霍時淵的不解,鋪墊許久的霍苓道:“爹,如果你有很為難的事情,不知道如何開口,那是不是可以想想,能不能把這件棘手的事情推給別人,讓別人來解決?”

霍時淵還是沒聽明白。

霍苓的比喻,實在是有些隱晦。

霍苓也知道,可是她是個孩子,也想不出其他更合適的比喻了。

“爹,您在為程姑娘纏著您的事情憂愁,所以不敢去見魚姐姐,怕她誤會,對嗎?”

被戳中心事的霍時淵,停頓了片刻後,才有些尷尬的“嗯”了一聲。

現在的孩子,懂得可真多。

他這麼大的時候,反正根本就不明白男女之間的感情。

霍苓看得,有點過度清楚,甚至連這些糾葛都明白。

“可是爹,如果魚姐姐覺得這是您沒有把事情處理好,會生您的氣的。”

霍時淵:我不就擔心這個嗎?

“如果我是您,就會像奶孃求我那般,去找魚姐姐,把這件事說了,請魚姐姐幫您想辦法。”

霍時淵終於隱約明白了霍苓的意思。

就是要把自己的糟心事,轉嫁給魚晚棠。

一方面顯得自己坦蕩無所保留,另一方面也讓魚晚棠生出責任感,和自己一起解決這個問題。

這有點……卑鄙了吧。

霍時淵覺得不該那麼做。

但是他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讓他瞞著魚晚棠,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心裡那種好像做錯事一般的負罪感,讓他坐立難安,做什麼事情都無法集中精力。

霍苓說完就說不打擾他,端著空碗又出去了,還體貼地幫他帶上了門。

霍時淵內心天人交戰:卑鄙,妥當,卑鄙,妥當……

到底是太過卑鄙,還是這般行事妥當呢?

最後,他把面前的賬冊往前一推,站了起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子還曰,不恥下問。

所以,孩子的話,也該聽一聽。

做了這個決定,好像滿天烏雲都消散,霍時淵一下就輕鬆起來,快走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銀芒見他出來,忙迎上前道:“世子,您要出門?”

霍時淵肯定不會往內院去,那就應該是出門了?

“嗯,我去一趟魚府,你們都不用跟著了。”

銀芒忙低頭稱是,掩蓋住眼底的震驚。

——姑娘的那碗湯,加了什麼仙草,一下就讓世子豁然開朗了?

霍時淵甚至沒有等到晚上,大白天就直接往魚府而去。

不過,可能是習慣了,也可能是太著急,他還是按照老路線翻牆而過,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魚晚棠的院子。

滿腹思念之情,如火山岩漿,幾乎控制不住地要噴湧而出。

可是很快,他就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因為霍時淵剛從跳上牆,就聽到魚晚棠的屋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