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晚棠看著跪在自己面前,一身重孝的萬如意,心沉了下去。

萬如意,到底沒有把她那奄奄一息的父親救回來。

魚晚棠明白那種萬念俱灰。

因為她也曾經歷過。

她同情萬如意,但是同情對萬如意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萬如意神情木然,跪在魚晚棠面前,久久都不肯起身。

她也不說話,好像所有的力氣都已經被抽空了。

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深,嘴唇蒼白,上面因為乾裂而生出許多道小口子,隱隱泛著血絲。

魚晚棠讓秋荷把她扶起來。

可是力氣那麼大的秋荷,都扶不動她。

秋荷求救地看向魚晚棠。

魚晚棠輕聲道:“起來吧,地上寒涼。令尊在天有靈,看到你這般,也會心疼的。”

或許因為聽她提起了父親,萬如意的神情之中總算有些哀傷,眼中泛著水光。

她給魚晚棠磕了個頭方回道:“正月裡,一身重孝,衝撞姑娘,如意該死。”

魚晚棠嘴上說著“無礙”,心裡卻難免有些疑問。

她不太明白,為什麼萬如意如此匆匆進京。

除去往返路上的時間,她在家裡待的時間應該不長。

可是她對父親感情那麼深,不該好好替父親操辦一下身後事嗎?

難道,她覺得父親死得冤,要繼續狀告害她父親的貪官汙吏,所以才會著急進京?

可是看萬如意的樣子,也不像義憤填膺,神情激動的模樣。

魚晚棠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如果不是銀芒派人跟著萬如意,應該已經知道保定那邊的情況,魚晚棠應該已經開始懷疑萬如意是別人想塞到她身邊的細作了。

萬如意接下來的話,解釋了她的種種“違和”。

原來,她回去之後,雖然把父親從牢獄中救了出來;但是父親已經奄奄一息,迴天乏力。

她在家裡伺候了父親最後三日。

這三日裡,父親跟她說了許多話。

回憶了小時候父女倆的種種溫情,父親也表達了對她未來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