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人,竟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塊一尺多長的白布舉在頭頂。

白布上用血寫著四個大字——不白之冤。

已經凝固的血色變黑,觸目驚心。

原來是當街鳴冤的……

魚晚棠聽過很多次這種事情,但是她一直都以為那是戲文裡的事情,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

她不由想到前世的自己。

她何嘗沒有幻想過,能找到一個剛正不阿的青天大老爺,幫她爹洗清罪名?

但是方姨娘告訴她,沒有那樣的人存在。

想要翻案,只有靠自己。

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才能做常人不能做的事情。

甚至尊嚴,都要被踩到腳底。

魚晚棠做到了。

她也確實曾經以為自己是在忍辱負重。

現在才發現,霍時淵幫她承擔了那麼多。

她的那些痛苦,更像無病呻吟。

然而所有這一切,只是因為她運氣足夠好,遇到的是霍時淵。

眼前的人,顯然正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絕望悲愴。

等到那青衣人開口,魚晚棠更震驚。

因為聽聲音,分明是個女子。

看面貌,倒是看不太出來。

她帶著哭腔,舉著血書,大聲陳述著自家冤屈。

因為人多嘈雜,又離得有段距離,魚晚棠沒有全部聽清楚,只聽了個大概。

這女子姓萬,並不是京城人士,而是保定人,家裡開鏢局,家境殷實。

只是她父親,因為得罪了人,被人栽贓陷害,蒙冤入獄。

對方買通了官府,對她父親用刑。

她散盡家財,也沒能把父親救出來。

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進京鳴冤。

可是她一個女子,從來沒有來過京城,如何知道去哪裡鳴冤?

於是她只能用戲文裡看過的方式,當街攔朝廷大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