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婦人心。”霍時淵打趣道。

他竟然還在笑?

“世子不想殺他的話,未免太婦人之仁。”魚晚棠不客氣地道。

現在的霍時淵雖然比起前世恨不能毀天滅地的他好很多,但是他對於敵人的態度,讓魚晚棠不滿。

他應該殺伐決斷,不給那些人以後傷害他機會才對。

不過轉念再想,現在的霍時淵,並沒有把人想得那麼壞,也是因為他沒有被那麼深刻地傷害過。

總之,就很矛盾。

“那是他喜歡的兒子。”霍時淵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嘴角笑意嘲諷,口氣冷然。

“那是他的事情,”魚晚棠很清楚霍時淵在說什麼,“我只知道,霍惟要害你,而且以後,還可能成為你的心腹大患。難道,一定要有傷亡,才能讓世子下定決心?”

別的不說,綁架霜戈的女兒,禽獸不如。

霍時淵有些意外。

他從來沒有見過魚晚棠如此激烈的時候。

“你是不是見過霍惟?”他問,“他對你做什麼了?”

如果中間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很難理解魚晚棠對於殺霍惟這件事情的執著。

“我沒有見過他,只是聽說他無惡不作。王爺只有世子和他兩個兒子,你們早晚會成為不死不休的對手。”

霍時淵忽然笑了。

“我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還有這樣的遠見和決斷?”

“那是因為世子短視,猶豫不決。”

霍時淵絲毫沒有因為魚晚棠的態度而生氣。

他忽然問:“困不困?”

魚晚棠莫名其妙。

她和他爭得臉紅脖子粗,結果他問她困不困?

她眼珠子瞪得溜圓,她困?

她可以再跟他爭一夜。

“不困。”

“不困你過來坐。”霍時淵對她招招手,指著榻上對面的位置道。

魚晚棠猶豫了下,想起他現在應該不至於對自己動手動腳,便走過去坐下。

“我小時候,父母很恩愛。”霍時淵猝不及防地開口,“我想,他們比世間所有夫妻都恩愛吧……他們對我都很好很好。我母妃生得好看,性子活潑,我父王穩重,但是在家人面前,從來沒有什麼架子……”

霍時淵從小聰慧,兩歲多的事情都依舊記得。

“……我母妃不通針線,卻非要逞強,給我父王做新衣,對襟成斜襟,還歪歪扭扭。我父王就說,讓她以後多給我做,孩子需要愛……”

“我父王從小不受寵,但是天生孔武有力擅騎射,他想把所有的都傳給我。”

童年記憶裡,有母親溫暖的懷抱,有父親結實的臂膀。

他曾經也是蜜糖罐子裡的孩子。

雖然幸福的生活很短暫,卻足以在生命裡留下溫暖的底色。

這是魚晚棠第一次從霍時淵口中,聽說他童年那麼多事情。

她似乎隱約明白過來,為什麼霍時淵總是顧及淮陽王。

因為後者,也真的曾經對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