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搭上魚晚棠的脈。

看到他一身髒衣裳,直接坐在床上,方姨娘的眉頭皺了皺。

——她有點潔癖。

“有心疾,你們還刺激她,是嫌她活得太久?”安大夫果然又開始罵人了。

他是有名的碎嘴子神醫,喜歡罵人。

要麼罵患者,要麼罵患者家屬。

總之,請他治病,銀錢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要忍著他的毒舌,還要態度謙卑。

否則把他惹惱了,他真的撂挑子。

“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我娘。”魚晚棠連忙認錯,“神醫,您看我需要準備什麼?銀針?”

安大夫看了她一眼,又哼了一聲。

魚晚棠心虛。

她知道,安大夫善用銀針。

剛才慌亂她沒想明白,但是這會兒初初鎮定,魚晚棠似乎想到了一些細節。

比如自己見到安大夫控制不住的欣喜,隨後換來他的一聲冷哼。

那時候,安大夫應該是知道自己認出他身份的。

只是,他應該以為是霍時淵告訴自己的。

這次,自己又提銀針,他肯定還以為是霍時淵告訴自己的。

所以這會兒,安大夫應該覺得自己或許是狐媚子,把霍時淵迷惑了。

不過不管他老人家怎麼想,怎麼說,怎麼做,只要他能把娘救回來,就是自己的恩人。

安大夫自己掏出了銀針。

方姨娘終於忍不住了,道:“這銀針,用不用沖洗一下?”

安大夫這身髒兮兮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他身上的銀針是乾淨的。

魚晚棠其實也後知後覺的詫異。

印象中,安大夫雖然不修邊幅,但是最起碼也是整齊乾淨的。

今日弄得這般狼狽,怎麼像被人追殺一樣?

總不能是霍時淵強迫他來的吧。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魚晚棠表示自己要好好謝謝霍時淵。

安大夫瞪了方姨娘一樣,“沒看我放盒子裡,又包了帕子,怎麼會髒?”

說完,他拿起銀針,直接往梁氏頭上紮了過去。

方姨娘驚呼一聲,幾乎要撲上去阻止,卻被魚晚棠眼疾手快地攔住。

“姨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