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坐在濃妝女人對面的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男子個頭看起來很高,臉上瘦得彷彿只掛著一張皮,留著一頭板寸,脖子和裸露的胳膊上,都紋有深色的紋身。

“哥們兒,多大點兒事兒,我已經賠禮道歉了。”

胡大寶肥胖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客氣的說道。

“我女人那雙鞋價值上萬塊,被你們這麼一弄,還能穿嗎?要走可以,先賠錢吧。”

板寸男瞪著胡大寶,厲聲說道。

胡大寶的臉色瞬間變了,對方的意思很明顯,是要訛人。在胡大寶看來,女人的那雙鞋充其量也就比普通地攤貨稍強一點,最多也就值個幾百塊。眼下,這一男一女口口聲聲的說價值上萬塊,簡直是扯淡,睜著眼睛說瞎話。

“客人,我幫你們擦擦,鞋還能穿的,不會有什麼損壞的。”

年輕的女服務員,面色有些侷促的開口說話了。她也被嚇到了,那樣一雙看起來很普通的鞋子,竟然被喊出了上萬塊,她只覺得很不可思議,如果真要賠償的話,恐怕她也脫不了干係。

作為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小姑娘,她做服務員的工作,一個月滿打滿算也就是二千塊左右的收入,如果賠償的數目太大,她根本就拿不出來,而且,弄不好,還會失掉這份收入不錯的工作。

如女服務員所說,只要擦拭幾下,濃妝女人的鞋子自然會恢復本來面目,根本不會造成任何損壞,這一點,只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得出來,自然也包括那兩位叫囂著索要賠償的男女。

在這種一目瞭然的情況下,板寸男還張口讓胡大寶賠錢,顯然是打定主意要訛人,而且還是大訛特訛。估計也是看到胡大寶穿戴普通,不像是什麼有背景的人,才看行事如此肆無忌憚。

“擦什麼擦,你眼睛瞎了嗎?都弄成這樣了,這鞋根本沒法穿了,只能買新的,你滾一邊兒去,等死胖子賠完錢,我再找你算帳。”

板寸男指著女服務員就是一痛罵。

顯然,在板寸男心目中,一個小小的服務員,完全不需要給予任何尊重,只是他可以隨意欺負的物件而已。

女服務員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麻煩事。此刻,她有些後悔從鄉下的老家來到城市打工。

“希望有哪個好心人可以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女服務員默默的祈禱著,“如果飯店的領班或是老闆能及時出來調停一下,也好啊!”

胡大寶又氣又愁,氣的是對方太過分了,一點小事就上升到要訛人的程度,數目還不小,愁的是,他從板寸男的形象來看,對方十有八九是一個社會混混,和這種人怎麼講理?弄不好,自己就會捱揍。

“你這是打算訛人嗎?你找錯物件了。”

正當胡大寶有些不知怎麼處理眼前局面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胡大寶身旁響起。

聲音有些熟,胡大寶不用看也知道是誰,肯定是他的好朋友周天。

一時間,胡大寶有熱淚盈眶的衝動,總算是有人能替自己出頭了。只是,在如釋重負之餘,胡大寶也有一些擔心,自己的好哥們兒和自己一樣,都是能講道理的嘴上高手,一旦對方不肯講理動起手來的話,自己兄弟倆估計加起來,也打不過那個傢伙。

周天目光冰冷的盯著板寸男,如果不是考慮到這裡畢竟是公眾場合、人員眾多,就憑板寸男之前訛詐胡大寶的那些話,以周天的脾氣,對付這樣的小混混,肯定要先揍他一個滿臉桃花開再說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