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載著華元右師的戰車,送他去了對方的陣營!———人生的第一次“自己說了算!”

去鄭國闖蕩的日子,收丘賦;去到了“融庠”的見聞,親眼目睹那些士家公子們的自由自在。

郯國的“召將軍”,升至“平安伯”,娶妻生子,再到近年的屢次受險,北境風波……

這一覺,羊斟幾乎將自己的一生,全“覆盤”了一遍:多少次的身不由己,多少次的風光恣意……

不知不覺,羊斟的思緒,已如騎上了飛馬,踏著時光的飛塵,一路來來回回馳騁。

漸漸的,不知不覺中,天光變暗,光影之下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似乎抬也抬不起來了。

這一“抬不起來”,睡意就戰勝了一切。

羊斟見到了一個很久沒有現身的“熟人”:

“人呢,沒有完人,所有的人,都會多多少少,犯一些錯誤的;有些是大錯,有些是小錯;但不管是大錯,還是小錯,知錯能改,就還有救,有機會被人原諒。姐姐們所看到的,是你們出於本意做的呢?還是無心之舉?”

那個像是老和尚唸經一般,絮絮叨叨個沒完的陽關。

他記起來了,那是他的馬去踩踏了農田之後,被這個人教訓的話。

而那兩個漂亮的姐姐呢?一個紅衣,一個綠衣;為什麼現在她們不在,而這是個“囉嗦”的傢伙反而在呢?

“羊斟,你在回憶你的一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陽關把臉都要湊過來了,和躺在地上的羊斟正好一個“相反”,看到額頭上面長著嘴在不停“張張合合”的錯覺,眉毛也好奇怪地“佔”著鬍鬚應該在的位置。

“什麼?”

羊斟想起身,卻似乎全身都被人施了“定身術”似的,絲毫不能動彈。

“意味著你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

“你胡說什麼!?”

羊斟憤怒了,可是依然無法驅動他的身軀。

“我是陽關,負責教導你的正念;當你把一切邪惡的念頭,全都拋棄了,腦海中只留下關於美好、善良、正義……之類的念頭的時候,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但也就是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快要到了。我是來給你問最後的幾個問題的。”

陽關現在表現的,完全像是一人“陰陽界”裡的“黑白無常”一般,好端端地,大白天,就突然要來請人去見閻王。

“你要問什麼?”

羊斟有點奇怪,自己這時的問答,和平常很不一樣,但具體是怎麼變得不一樣了,連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你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陽關沒有兜圈子,直戳痛處。

“我……也許知道吧,但不確定。”

羊斟頂著“羊”的姓,都活了快半生了,突然聽到這樣的問話,他也一直在努力躲避的問題。

“你知道:是桓邕。他的種,但讓王丹來孵。你恨不恨他?”

“我甚至都沒有正臉見全過他,對我來說,他就是一個陌生人,談不上‘愛’還是‘恨’。這有關係嗎?”

羊斟努力回憶著那次在城牆頂上的桌下,兩雙大人的腿腳:一雙穿著官靴,一雙上著腳鐐。這個“桓邕”那“忽陰忽陽”的嗓音,與王丹爸爸的對話,還猶在耳邊迴響。

但那種感受,是帶著滲入骨髓的恐懼的!

這絕不是屬於“親情”和“愛”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