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斟看到那燈籠向上一跳一跳的,正好可以照出那個中年男人的臉:

守臣!

他當然記得這張臉!那些不得不裝腔作勢,與他“稱兄道弟、胡吃海喝”的日子,這張臉的各種表情,都在羊斟的記憶庫裡儲存著。

只是現在他的樣子,真心很醜惡:是那種“垃圾人”、“潑皮”的流氓、強盜樣,哪裡還能想象,這個人,居然吃了官家飯那麼多年。

羊斟雖然不清楚這兩個年輕人和他之間到底有怎樣的一種關係,但是很顯然,他們讓他失望了。

一聲聲馬鞭聲,伴著一聲聲哀叫,讓這個夜,變得令人揪心起來。

正當羊斟猶豫,要不要出去,到近前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遠處又傳來一陣“叮叮咚咚”的馬隊帶著銀鈴聲,越來越近。

羊斟繼續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只見很快,一輛“花車”駛了過來,從車上款款走下一位,帶著皇家羅冠幢的女子,被一左一右兩位女使護著,也走進了這所荒宅。

中年人看到了這人,立即扔掉馬鞭,快步迎了上來,趕緊跪拜在地,屁股蹶得比頭還高。

這女了並不理他,直接繞過去,令兩個侍女先把那兩個“年輕人”扶了起來;並令手下的馬伕,把馬鞭遞給了年輕人,要這兩人動手,去鞭打那個正在前面跪伏著,瑟瑟發抖的中年人。

顯然這兩個年輕人不敢下手,只能手托馬鞭,復又給這位女子“撲通、撲通”跪好,竟又是在同時為那個中年男子求情。

看到這種“不爭氣”的樣子,這女子顯然又添新氣,把馬鞭奪過來,親自上陣,把這三位跪成一排的每人都“啪啪”抽了幾鞭,這才解氣似的,把馬鞭扔到了地上,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面對這突然而來的一場變故,中年男子久久不敢起身,只等這女子的馬車走遠,好久,確定沒有動靜了,這才敢站了起來,看到左右這兩個還跪拜著不敢起身的年輕人,心生氣惱,又一人屁股上給踹了一腳,這才甩袖撣塵,氣哼哼地先折返回了屋。

又過了一會兒,“都進來吧!”

他的聲音傳出,這兩個年輕人,才敢起身,一路小跑地也跟進了屋裡。

車伕收拾馬車,自去睡去,這院中,變得空無一人,只剩一襲月光,鋪滿了地面,剛才被人們攪亂的灰土地面上,還依稀留有幾團攪亂了的印跡,證明著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羊斟並不知曉這輛“花車”裡下來的是什麼人,只是從那儀帳的等級來說,應該是皇族的人。但,在這北境,郯國的皇族所用儀帳,他都清楚;這個認不出來的,應該是來自魯國皇室的了。

這時,旁邊一個親信小校,湊上來悄悄給羊斟耳語,彙報說道:

“花車,乃魯國公主名下營生,專為嫁娶媒妁之用,此女,極有可能就係被郯君所棄之婦:魯國公主。而魯國公主其人,又好面首,此兩子年輕膚白,或者就係其心好之人。”

“原來如此!”

羊斟有點理出思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