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一向仁義,此次其人死於非命,怕是自己有病在先也未可知。請輕判流放,亦可平民憤,可否?”

宣姜心想,滾遠點也好,只要不妨礙她的計劃就行,也就勉強答應了。

沒有了哥哥的庇護,婤姶成天生活在恐懼中,又一次“瘋”了。

這一次婤姶的精神失常,算是讓宣姜徹底放心了:一個瘋婆子,一個傻兒子,這衛國,還是她手中的衛國。

除了歲月,沒有誰能再把宣姜對衛國的掌控奪走。

年歲越來越大,宣姜終究不得不向時間低下了高傲的頭,為了能向各位朝臣和百姓有個交代,她也不得不為姬元,尋找合適的女子,迎接衛國新女主人的到來。

宣姜感受到了“失控”,不僅是對於保持年輕和權勢的失控,隨著姬元的成長,對他的掌握也漸漸失控了。

姬元不僅學會了欣賞這世間各種美色,更喜歡上了去衛國各地“微服私遊”。

那時負責陪著姬元四處“私遊”的,是一位叫彌子瑕的美男子。

彌子瑕,來自晉國,因其模樣超美,也被宣姜夫人當作“美育教育”的“教材”中的一種,從晉國以高薪引入,成了與姬元形影不離的玩伴。

對此,衛國大臣蘧伯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生怕姬元沉迷於美色,而步了“庸君”一類的後塵,總是想方設法地找機會,上書、勸誡,但是他精心所寫的肺腑之忠方,每每都是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那邊,柤離子被流放的訊息,也傳到了王丹和渾夕耳裡。作為發小,他倆決定展開一場“跨國救援”行動。

在打聽到了柤離子的流放地點後,王丹和渾夕並不耽誤,交代好羊流兒在家裡守著,就上路奔赴。

宋衛相鄰,而衛國又並不大,只是柤離子被流放的地方是鄟澤,與晉國接壤,那裡以隆慮山山為界,山勢險峻,位於衛境的這邊,更是隻見鳥飛,未有獸蹤,更不用說人了。

被流放到此地的人,一旦進入,想要在沒有嚮導的前提下逃出,絕無可能,但那裡有鐵礦,流放犯人,都被安排在礦裡工作,直至身死。

想那柤離子也曾是一個“翩翩君子”,常年與醫藥打交道的手,玩得溜的是“銀針”,而現在,他要面對的是數萬倍大之於銀針的“鐵釺”、“重錘”。一朝變成囚犯之後的他,身體怎麼能吃得消,很快就病重倒下,咽咽一息了。

就在鐵礦的看守們認為他“死定了”之後,就把他“拋棄”到了荒地,任其生死了。

面朝蒼天,呼吸困難的柤離子渾身痛得無法動彈,就連淚都流不出一滴來了。他呆呆地盯著天空,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天要亡吾!天要亡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