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森先離開了,隨後少爺也離開了,帕瓦羅蒂遞上手帕,輕聲道:“老爺,走吧。”

教授沉默著,手指按在淚腺上,雖然不再流淚,但他陷入了一種沉寂的狀態。

“Miss王用自己的生命來讓您活下去,她一定不希望您活得不好,她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來讓您活下去。所以哪怕為了Miss,您也要照顧好自己。”

過了十幾秒,教授用手帕擦了擦臉,對著墓碑最後呼喚了一聲:“王。”

回應他的只有細雨和寒風,花瓣在風中顫動,雨珠凝結於上,匯入大地。

教授緩緩站了起來,站得筆直而挺拔,他接過了帕瓦羅蒂的傘,走出公墓。

......

他最後回了一次烏尼斯普羅哈多,他仍有著這裡的鑰匙,但裡面已經空無一人,他來到女士的辦公桌,按照她的遺願,整理她的東西,也將帶走這些證明她存在過的證據。

教授耐心的拿起書架上的每一本書,開啟翻閱,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那本《罪人心理》的時候,他感覺心臟又抽痛了起來,呼吸突然變得艱難。

女士不知道在何時,在自己擺設一樣的書架上,放上一本《罪人心理》,因為她所在的一隅只有她自己會經過,又是在書架的最裡側,沒有人發現它。

教授取下了那本書,它並不是很新,至少明顯是被人閱讀過的,她可能在某時某刻,再把這本書看了一遍。

教授把它取下,扉頁上還是寫著那句話,她的字跡還是那樣的熟悉娟秀,但在下方多了一行字。

“他從來都不是我的上帝,所以我不需要信奉他。但這使我不帶著那些所謂的崇拜,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教授忍不住牽動嘴角,靠在了書架上,笑得那樣苦澀。

他接著翻閱,每一頁的各個角落,都充滿了她的筆記,尖銳,充滿批判,他拉開女士的辦公椅坐了下來,仔細的看她寫的每一句話。

“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具有共性,但也許是我太有個性。”

“明顯的利己主義。”

“出現了,是傲慢。”

“出現了,是自私。”

在這句話的下面,多了一段話。

“是的,他一直是很自私的,除了對我之外。”

“如果我真的沉迷下去,等到夢醒的那一天,分別的痛楚一定會把我殺死。”

教授的手掌按住了書。

可女士最終還是和他分別了,那份痛苦不僅殺死了她,也快要殺死自己了。

教授一路翻閱下去,帕瓦羅蒂期間過來開了燈,做好了晚餐,然後悄然退出去。

教授沒有動那份晚餐,他突然翻到了某一章,那裡面夾著幾張紙。他把它們取了出來,翻開。

致親愛的Andiel·Lanchester:

很抱歉,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使我對於未來充滿了未知,我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把一些話當面告訴你。

紀的事情,我很遺憾,也很悲傷,但我想相信,你同樣對此感到失落,儘管你沒有表現出來。我為我對你發脾氣,無理取鬧的行為道歉。

即使你沒有像我希望的那樣,也無可厚非,沒有人有必須要去時刻照顧別人。

即使沒有,我也不想譴責你,不該譴責你。

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應該愛上的是全部的你,我愛著你的一切,這使我珍惜你的優點,包容你的缺點。而你的缺點,也許也只是站在我的角度上,我以為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