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燈光昏暗,羅琪剛開始沒認出來她,只一眼看到車標還有嶄新的車身。

電視臺裡有錢人多,開好車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可如果駕駛位上的人是桑榆,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桑榆家庭什麼條件,羅琪清楚得很,比她還糟糕的家境,絕對不可能有閒錢讓她買上一輛價值百萬的車。

車從哪來的,不言而喻,左不過是從哪張床上睡來的。

她都已經開上豪車了,還用屈尊在電視臺,拿著每個月幾千塊的工資,跟她搶節目嗎?

一想到節目採訪授權被少年團那邊撤回,轉而送到綺落落手上,羅琪心裡的火便如燎原一樣,下不了。

“經理,您能去跟上邊談談嗎?少年團的採訪是我們這邊辛辛苦苦準備的方案,怎麼能說送就送給綜藝組呢?”羅琪知道趙興隆一直看不上綜藝組的執行導演,來電視臺時間沒他長,職位上升速度卻跟坐了火箭一樣,她專門挑著火往趙興隆面前送。

“綜藝部門的選題從來都是挑花眼的,平時好的有看點的內容緊著他們那邊就算了,今天可是咱們部門新節目的首播,王導臨時截胡的做法,是不是太不把你放在眼裡了?”

果然,趙興隆一聽這話,拍著辦公桌站起身,叉著腰指著綜藝部的方向陰陽怪氣道:“人家現在電視臺的中流砥柱,領導面前的紅人,能看得上我?他王浩眼裡根本沒有我!”

羅琪識相地給趙興隆面前的茶杯添了添水,輕聲道:“王導剛進電視臺時,還是您帶的他,高低地喊您一聲師傅,就算現在人家攀了高枝,前後輩的關係在這兒,也不能不給你面子。”

她不知道桑榆那邊使了什麼詭計,讓綜藝組搶走了採訪,只要王導那邊拒絕播放,那播放權重新回到他們手上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反正電視臺領導只看最終收視結果,哪個節目播出的,他們根本不關心。

趙興隆臉上有動容的跡象,比起面子,新節目開天窗更讓他難以接受。

可他又不想輕易向王浩低頭,只能埋怨地瞥了眼羅琪,嘴裡滿是抱怨:“你好歹也在臺裡幹了三年,節目要有備選準備這種小事也用我教你嗎?但凡你能有個拿得出手的pLAN b選項,我都不用像今天這樣低三下四去求人。”

羅琪臉上臊紅,卻無法辯駁,當下最火男團的備選方案,她除非能拿到天王天后的獨家,不然都是白搭,比推遲節目播出好不到哪裡去。

趙興隆的電話很快撥通,他臉上的笑意做作地堆成一團,皮笑肉不笑地跟對面人寒暄。

幾句話後切入正題,卻被對方四兩撥千斤懟回來,趙興隆的臉色當場就黑了下來,偏偏王浩態度和善,用詞堪稱恭敬,找不到一絲錯處。

一問到節目的事情,王浩只有一句:“趙哥,我也沒辦法,你知道的,我雖然是節目導演,可洛洛的影響力和話語權比我高得多,她非要將獨家採訪穿插在節目裡,我也沒辦法。”

羅琪意外萬分,她萬萬沒想到,桑榆不知道什麼時候搭上了綺落落這條線。

她拽在衣角的指節捏得發白,青蔥樣的夾片恨不得要撅斷,聲音裡透著寒意:“我真是小瞧了桑榆,男的不放過,女的也不放過!”

要知道,搭上綺落落,就是搭上顧家這條大魚,這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那我就再說清楚一點,別說男女,阿貓阿狗我都不會放過。”

桑榆清冷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位置傳來,她一臉輕蔑地望著面前焦躁的二人。

趙興隆一見她脾氣又上來了:“誰允許你進來的?”

桑榆渾然不在乎他的發難,走上前將離職協議甩在他面前:“你以為我想見你這張老幫菜一樣的臉?是hR非說離職要領導先簽字,我只能先來找你了!”

趙興隆臉一黑:“你給我捅了這麼大簍子,還想順利離職?”

“嗯,不然呢?經理難道想看我成天在你面前晃來晃去嗎?”

“當初我可跟你說過的,順利離開電視臺的前提,是少年團的專訪順利播出,”趙興隆嗤笑一聲,“你倒好,轉頭把稿子給了綜藝部,桑榆,你腦子裝的都是什麼東西,寧可把播放權給外人,也不願留給同部門朝夕相處的同事!”

羅琪乘機插了一嘴:“是啊,桑榆,《音樂之聲》這個節目當初是我們倆一起設計的,少年團的採訪方案也是趙經理提出來的,功勞不是屬於你一個人,你有什麼權利把稿子讓出去,你這麼做考慮過我們部門的臉面沒有,你讓小夥伴們以後怎麼抬得起頭做事!”

桑榆忍不住笑出聲,人無恥起來真的能重新整理三觀。

一個踩著她往上爬的同事,一個時時刻刻想把她趕出去的領導,現在開始道德綁架pua她。

偷換概念的本事比他們工作上的能力還要強,想要吃她的紅利,還想一腳把她踩在泥坑裡。

當她桑榆是好欺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