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淮肆來了興致:“從你們家的螞蟻洞,改成麻雀窩,有什麼區別?我給了你八十萬,湊一湊都能付個小二室的首付,再差也能租尚景華庭的單身公寓吧?需要到這兒來?”

尚景華庭就是剛剛業務員帶桑榆看的隔壁樓盤,單身公寓的價格在五千到一萬每個月不等。

桑榆現在恨不得租個五百到一千的房子,最好是不要錢白送的那種。

她只敢在心裡想想,淡淡道:“那錢不能用,留著有用處”

戚淮肆好奇道:“什麼用處?”

“留著當嫁妝啊,我們家的情況肆爺不是很清楚嗎?妹妹吃藥看病得花錢,父母半輩子的心血都放在她身上,我不替自己自己考慮,誰替我考慮?”

桑榆臉上一派氣定神閒,說得連她自己都要信了。

戚淮肆臉色沉下來:“你拿我給你的錢當嫁妝?哪個冤大頭能同意?現在的女孩子不都宣揚婚前買房,獨立自主嗎?把錢拿出來,去付首付。”

他面色冷峻,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麓城的房價,就算是最外環的單身公寓,我也還不起月供,”桑榆說的是實話,卻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

她沒有在男人面前故意示弱的小心思,只是突然間有種挫敗感。

寸土寸金的大城市,像她這樣沒背景沒依仗的普通打工人,想買上房就得跟大多數人一樣,找個家庭相當,實力匹配的物件,組建一個家庭,用兩個人的工資還款生活。

與其說相互扶持,不如說各取所需。

集合兩輩人的努力,買上一套面積不大的房子,用下半輩子三四十年的時間還貸,再用餘生給子女貸款買房,週而復始,沒有盡頭。

戚淮肆沒有買房的煩惱,他只有房子太多,住不過來的煩惱。

他皺皺眉頭,淡淡道:“月供?供多少?”

“七八千吧。”桑榆隨便報了個數字,大差不差,她身邊買房的房奴,每個月還的錢大多在這個區間。

戚淮肆嗤笑一聲,盯著桑榆的方向瞧:“你好歹也是麓城最好藝術學校畢業的,還不起七八千的月供,說得過去嗎?據我瞭解,藝術學校跟你同年的畢業生,平均薪資在五萬一個月,你不是在拖後腿,是在劈叉。”

桑榆愣住了,表情變得有些羞窘:“你也知道是平均工資,藝術生畢業大多投身娛樂圈,那是暴利行業,能一樣嗎?”

戚淮肆看她微微漲紅的臉,表情比上一次在苜蓿苑還要豐富多彩,忍不住想再氣氣她。

“選擇也是一種本事,很顯然,你沒有。”

桑榆已經懶得跟他廢話,明天演唱會的採訪稿她還沒準備好,租房的事情沒著落,賀成剛今天出獄,回家指不定是什麼腥風血雨。

一堆事等著她處理,實在沒心思刷嘴炮。

桑榆還記得前兩天賀芸提醒她的事,左西孟特效藥所剩無幾了。

她聲音忍不住軟下來:“肆爺,別說這些扎我心的話題了,離您上次給藥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言外之意,新的藥在哪呢?

戚淮肆不緩不慢收回搭在茶几上的長腿,扯了扯脖間的領帶,語調波瀾不驚。

“你不說我都忘了,是挺久沒照章辦事。”

桑榆眼皮跳了跳:“您興致真好,剛剛的美女業務不太行呀。”

戚淮肆咬著後槽牙,恨不得將脖子上的領帶栓在桑榆腦袋上。

勒死她的了。

耳朵長著當擺設,他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