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聞到的藥香味乃是我們鹿鳴鎮特有的一種草藥叫做樅蔻苦蓮,炮製後焚香可以提神醒腦,每年都有不少醫家前來求購。”

“前面的那座院子就是我們新建的鹿鳴書院了,祥胤先生就在院中……”

張鵬聽的很仔細,這位蔡鄉紳中氣十足,行走了這麼久面不紅氣不喘,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胖子該有的表現,而且他說話條理清晰,是個能言善辯人。

“樅蔻苦蓮我們郡主府中也是有的,偶爾也會焚香,”徐婉儀微微點頭,“確實是與這鎮中的氣味極為相似。”

張鵬聽到徐婉儀的話,不僅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握緊了手中的寶劍:“郡主,我還是覺得不妥,雖然目前沒有看到其他詭異的地方,但在陌生之地怎麼小心都不為過,咱們的隊伍今天起全部的餐飲都自己完成,食物吃完了可以去森林裡獵取,渴了就收集煮雪水。”

“你說得對,”徐婉儀略加思索後表示贊成……

鹿鳴書院是一座非常雅緻的院落,沒有金碧輝煌卻難得古韻大氣,院落佈局頗有江南風格,如果不是大雪紛飛,張鵬還真的以為自己來到了江南水鄉。

而張鵬看到了祥胤先生的第一眼之後就知道這位曾經名噪一時的鴻儒大家時日無常了。

因為有真氣的加持,他已經不需要聽診器就可以聽到祥胤先生呼吸時胸腔的雜音,再加上他蠟黃的臉色和發燙的額頭,就算張鵬不是呼吸內科的大夫都可以判斷出這是嚴重的肺炎。

好吧,人家信中說病重,命在旦夕,原來沒有騙人。

想到這裡,張鵬從心底生出一絲涼意,一代鴻儒臨了卻做了一回工具人?這真是太悲哀了。

他們的目的果然不是為了遏制北庭文脈崛起,先前營造的“搶人”架勢不過是佯攻,他們的目標就是自己和徐婉儀!

只是如今自己和徐婉儀都已經到了鹿鳴鎮,可他們為何還是沒有發動呢?

敵人的弓箭引而不發,這時候是最關鍵的時刻,自己一定要保持警惕。

“咳咳,”病榻上,祥胤先生咳嗽著睜開了眼睛,因為生機喪失的緣故,他連咳嗽的力氣幾乎都沒有了。

“祥胤兄!”啟石先生握住祥胤先生的手,神態悲慟。

祥胤先生似乎想要說話,他的眼神似乎恢復了幾分清明,但是話在喉中卻怎麼都說不出來,最後他只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啟石先生,喉中發出“嗚嗚”的聲音,很急促,很激動。

“祥胤兄,不要激動,身體重要,你好好治療將養,一定會有所好轉的!”啟石先生直到現在都還在不停出言安慰自己的老友。

只是祥胤先生始終說不出話,“嗚嗚”的表達無法讓人理解他的用意,直到最後,他力氣耗盡,再次陷入了昏迷。

啟石先生長嘆了一口氣,跪坐在病榻旁,面無表情,陷入了呆滯。

王昌齡有些於心不忍,想要開口勸解自己的老師,卻被張鵬攔住,出於一名醫生的職業道德,他明明知道祥胤先生對北庭有敵意,卻依然開口道:“祥胤先生病入膏肓,卻並非無藥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