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青菜鋪於面上,薑末蔥花辣椒粉均勻撒下,適量精鹽,一勺醋。

開鍋滾油,待油煙將起未起時小心潑灑在面上。

下一刻,誘人的香氣就如萬物生長般升騰而起,引人唇齒大動。

“油潑面做好了,來,郡主,嚐嚐我的手藝,”張鵬把筷子遞給徐婉儀,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

不自覺間,徐婉儀已經開始吞嚥口水了,這碗麵的香氣實在是太誘人,她本就飢餓,這會兒便不再裝矜持,接過筷子,捧起海碗就開始動手撈麵。

一邊吃的“哧溜哧溜”的不停下,一邊嘴裡還在習慣性的嘴硬;“也就一般,哧溜……姑且填飽肚子,哧溜……”

張鵬則是捧起自己那碗也是“哧溜”個不停,聽到徐婉儀的話卻只是笑笑。

一陣風捲殘雲之後,張鵬和徐婉儀雙雙坐在後廚的門檻上發呆,偶爾打兩個飽嗝。

這會兒誰都沒工夫去嫌棄彼此了。

“這麼說,以後你就是我得師弟了?”徐婉儀對自己那位說風就是雨的師父是徹底無語了。

“是啊,師姐,以後還得請你多多照顧,”張鵬一想起未來的苦日子就又開始愁眉苦臉起來。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師父一輩子算上你也就收了四個徒弟,全天下想要拜入他老人家門下的人從長安能排到洛陽!”徐婉儀眯起眼睛,語氣裡盡是對張鵬的批判。

“讓給他們好了,我只想安安穩穩快點把錢賺夠了,早點恢復自由!”張鵬不以為然的說道。

可徐婉儀聽了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之後竟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煩躁。

她憤懣的看向張鵬:“你就這麼想要離開郡主府麼?”

張鵬被徐婉儀這沒來由的怒火搞的莫名其妙:“郡主啊,咱們可是說好的,你不會打算賴賬吧?還是說你又想漲價?可不帶這麼玩的,做人要有契約精神的好不好?”

說不清道不明,徐婉儀感到了又氣憤又委屈,就這樣直直看著張鵬,一言不發……她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麼如此的絕情。

“我們就是披著夫妻外衣的合作關係,郡主,你可得理清楚,咱們在外人面前逢場作戲就好了,其他的時候,你就是我的僱主,我就是你僱傭的掌櫃!”

張鵬似乎回過了味兒來,他面色有些驚詫,趕忙把話說清楚:“你可千萬別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啊!”

徐婉儀被氣樂了,她發現自己最近確實有些不清醒了,很多事情她都逐漸的開始依賴張鵬,這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她強忍下發火的衝動,咬著牙說道:“好,我是僱主,你是掌櫃,很好,既然如此,張大掌櫃,農研院和行軍商貿司已經組建接近一個月,我北庭一直在投入錢糧,而營收卻並不理想,本郡主很不滿意,你需要給我一個說法!”

張鵬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從袖口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剛剛郡主所品嚐的那碗油潑面,鹹淡口味是否滿意?”張鵬笑著問道。

“鹹淡適宜,爽口開胃,”徐婉儀皺了皺眉頭,“別告訴我你要在北庭開酒館飯莊?”

“格局!郡主,格局要開啟啊!”張鵬笑得非常燦爛,將小瓷瓶遞給了徐婉儀,“郡主先彆著急否定,你先看看這此瓶中為何物?”

徐婉儀接過小瓷瓶,拔開瓶塞,將瓶中之物倒在手心。

昏黃的燭光下,徐婉儀驚恐的看到自己的手掌心中那一小撮晶瑩剔透的白色粉末,她不可置信的看了張鵬一眼:“精鹽?”

張鵬笑了笑,點點頭:“全世界最好的青鹽,比你皇帝舅舅吃的御用貢鹽都要精純!”

饒是徐婉貴為郡主見多識廣,此刻她捧著精鹽的小手也有些微微發顫,彷彿她捧著的不是一小撮青鹽,而是一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