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太子行事如何,太子手下的人便會有樣學樣,你的言行能夠影響他人之時,就該收斂了。”

聽著父皇的說教,李承乾神色不悅道“原來是許敬宗揍了那縣丞的事,有時候道理講不通只能動手了,這只是無奈之舉。”

李世民強調道“還有一個縣尉。”

“許敬宗揍人與兒臣沒關係。”李承乾嘆息一聲,揣著手又道“但要將這種聯絡強加在兒臣身上,孤也無話可說。”

李世民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神色多有不情願,還是耐心言道“多年後,你會覺得朕的這番話是有道理的。”

一個太子有缺點也沒什麼。

無非就是揍了李元昌一頓之後,這種負面影響會跟隨他很久。

只不過是該有的少年脾氣與少年心性,等他長大一些,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懂了,忽然覺得這個兒子與別人家的同齡孩子沒什麼區別。

李世民坐在凳子上,沉聲道“互市的事,朕聽說了,滿朝文武沒有人站出來提出異議?”

“一點小手段而已,讓父皇見笑了。”

其實這是一種很簡單的心理博弈,朝臣與朝臣之間相互猜測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會想著提出異議,而是想著如何限制對方,因此矛盾轉移了。

水榭內,安靜了片刻。

“這種手段……你往後要少用。”

“謝父皇賜教。”

李世民乾脆放下了魚竿,走出了水榭,呼吸著早晨還有的新鮮空氣。

李承乾跟在父皇身側,落後了一步,陪著走在太液池邊。

一直走到別苑,就聽到了弟弟妹妹的歡聲笑語,跳繩,踢毽子,或者是仰臥起坐是她們的晨練運動。

李治踢著一個藤球,球一直滾到了父皇的腳邊,他快步跑來,撿起自己的藤球,笑道“父皇,皇兄。”

李承乾問道“你的作業,如何了?”

李治道“快寫完了。”

李慎道“根本沒寫。”

言罷,見李慎要跑,被拆穿的李治怒道“休走!”

兩個弟弟又風風火火跑遠了。

李承乾揣著手,嘆道“他們平時都是這樣鬧哄哄的嗎?”

父子倆少有的默契,此時此刻同時蹙眉。

“朝中難得休沐,父皇難得清閒能夠避暑,讓她們再快活一段時間也好。”

在別苑前的石桌邊坐下,石桌上刻著棋盤,這是太子殿下命工匠造的石桌子,既能用來喝茶,也能下棋。

眼下,李世民不願意和這個兒子下棋,因幾次輸給舅父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動過那種充斥著殺伐,充滿博弈的象棋了。

他拿出一份軍報放在石桌上,道“有件事要你去辦。”

李承乾狐疑地拿過軍報,開啟看著。

“軍報是昨夜送來的,牛進達駐防河西走廊,于闐人千里奔襲到河西走廊帶來的急報,吐蕃人攻打了他們,死傷三千餘人,聽說現在吐蕃還在繼續攻伐。”

聽著父皇講述,李承乾也看完了軍報,將其放在一旁,揣著手坐下來,蹙眉不語。

李世民低聲道“于闐以往一直臣服中原,只不過現在國勢漸衰,吐蕃人便有了異心。”

見這個兒子還沉默著,李世民接著道“朕知道,東宮與吐蕃大相祿東贊一直都有往來。”

言至此處,李承乾大概明白父皇要說什麼了,依舊揣著手沒有講話。“你若能讓祿東贊就此收兵,于闐會繼續向大唐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