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之所以不知這些,是因絕大多數人都只聽說科舉是房相主持,太子很少露面,而當今的房相又是太子的老師。”

溫彥博站在原地,許久沒有挪動腳步。

“下官也不知道老先生今日要與太子說這些,事先沒有告知。”

溫彥博又笑了,繼續走著,往皇城外而去。

顏勤禮連忙跟上老先生的腳步。

兩人走出朱雀門,眼前的朱雀大街很熱鬧,街道上又出現了京兆府給鄉民們講課的京兆府官吏。

這些親民的官吏所講的也不是多麼高深的事,而是一些淺顯易懂,在尋常的孩子都能聽懂的一些事。

比如現在就有人說,關外要如何如何富裕,要讓眾人多多參與生產與勞作,賺西域人的金子,賺所有人的銀子,充實生活,養活一家,有錢大家一起賺。

多麼樸素的言語,這種話偏偏就有很多人願意聽。

甚至在講學的鋪子前,掛著一幅字,其上寫著四個字脫貧致富。

溫彥博站在這裡仔細聽了一會兒,又走回了崇文館,他問道“今年關中收取了不少賦稅吧?”

顏勤禮回道“夏收的田賦與往年相差無幾。”

“用田地種了這麼多葡萄還能相差無幾?”

“是呀,京兆府有一個行事準則,不論種什麼作物,當地的耕地不能動,原有的糧食產量不能變。”

走入崇文館內,溫彥博疲憊地坐下來,“那葡萄的賦稅便是額外的?”

顏勤禮道“正是如此,照理說這些葡萄是要上繳賦稅的,但京兆府不向普通的農戶收取市稅,只有那些買了大量葡萄的商賈,他們與農戶交易時就已將市稅交了。”

“老先生所有不知,如果葡萄嗮成了葡萄乾,或者是釀製葡萄釀,想要拿出來賣也要先將市稅收了,因此如今的東西兩市都佈置了許多京兆府官吏。”

溫彥博問道“京兆府特立獨行,朝中無人言說?”

顏勤禮道“其實賦稅沒變,只是將收取賦稅之時的步驟提前而已。”

上午,天氣還不顯得酷熱。

東陽每隔三天要跟著孫神醫去學醫,或者是看看病人。

平日裡,她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收到女兒的作業時,李世民心中有苦難言,想要說話,注意到長孫皇后的眼神,他只好又將話語嚥了回去。

用長孫皇后的話來說,既然承乾治理關中頗有成效,作為父皇,更是作為大唐的皇帝,學這些也是應該的。

難道說以後承乾辦了事,當父皇的一問什麼都不懂。

這父皇不像話,這皇帝更不像話。

以承乾時常強調,做事要腳踏實地,這是至關重要的。

路要一步步走,千萬不要好高騖遠。

所以說,東宮太子的控制範圍還是很有限的。

而眼前這些卷宗,也僅僅只是涇陽,渭南,藍田,渭北四地的卷宗。

李世民將女兒的作業放在一旁,麗質與東陽時常幫著承乾批閱奏章,這兩個女兒對關中的治理情況,也是瞭然。

再看女兒給出的題目,以涇陽,渭北渭南三縣的改觀做論述,論關中生產與江南,西域之間的貿易影響,闡述內外貨物流轉過程中的賦稅產生。

李世民冷哼一聲,心想難道朕還會被女兒的題目難倒?

隨後,他坐在水榭內,大袖一揮,吩咐道“召玄齡與輔機來見朕。”